穆鏡遲倒是不驚訝。
周管家越發來氣了,沒想到事情鬧了這麼大,竟然是個烏龍,又開始準備數落我。
穆鏡遲顯然心情好轉了,又再次攔著說:“好了,長途跋涉的,坐了這麼久的船,想必是累了,放她去休息吧。”
周管家有點恨鐵不成鋼的看了穆鏡遲一眼,到底是不敢說什麼,只能對我說:“小姐,走吧,您房間僕人都給您鋪好被子了。”
我現在是罪人,他們說什麼就是什麼了,我朝穆鏡遲做了個鬼臉,便趕忙的溜出了房間,周管家依舊忍不住在後面又嘟囔了穆鏡遲一句:“您還笑。”
穆鏡遲說:“小孩子把戲,隨她。”
至於兩個人再說了我些什麼,我也沒有聽。
我回到久違的房間,僕人正在給我鋪床,裡面的一切和我走的時候沒有兩樣,我隨手從沙發上拿起一隻布娃娃把玩著,僕人鋪好後,在我身後笑著說:“您離開後,這裡的東西都沒動過,先生知道您從來都不喜人碰您東西。”
我看了那僕人一眼,笑了兩聲說:“好了,不早了,你也去休息吧。”
僕人和我說了一聲:“是。”便低著頭從我房間內退了出去。
我關上門,便赤著腳去了浴室,將整個人泡在浴缸裡,大約是太累的緣故,竟然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中,耳邊又是那女人淒厲的詛咒聲,她說:“你欠我陸家的我定會讓你十倍百倍還之!就算是化成厲鬼我也要生生世世纏著你,纏著你!”
火光滔天中,那男人負手而立在閣樓之下,一直靜靜注視著閣樓上那身披鳳冠霞披的女人,我看不清楚他們兩人的臉,只覺得模糊極了,像是被一團大霧遮擋住。
那女人詛咒完,整個身體癱軟在地,空洞的雙眸落在嫁衣的交頸鴛鴦上,哭著說:“鴛鴦織就欲雙飛,可憐未老先白頭。”
接著,她捂住了臉,又是哭又是笑,還沒三秒,她縱身從閣樓上一躍。
啪的一聲,男人的腳下是一片血肉模糊,空氣中隱隱浮動著血腥味,那男人有好長時間沒動,直到那女人掙扎著用最後一點力氣去夠他的褲腳,才碰觸到,那雙帶血的手便被他無情的踩在腳下。
男人緩緩彎下腰,嘴角勾起一絲極其陰冷的笑,不知道跟那女人說了一句什麼,她最後一絲力氣和不甘隨著她滑落的手一併消失殆盡。
他像是踢開一件垃圾一般,將那女人從身下踢開。
他轉身那一刻我依舊看不清楚他臉,只知道他走了沒三米,便抱起了一個七歲的小女孩,那女孩望著不遠處那具屍體渾身在抖,男人的大手在她眼睛上輕輕一覆,便抱著她離開了。
那女人身下的血越流越多,像潮水一般朝我湧了過來,我低頭一看腳下地面,紅色的漿液如一面鏡子一般,映照出我的臉,和那七歲小女孩子的臉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