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達袁霖的門前時,她卻沒有跟我進去,而是鬆開了我的手說:“妹妹,你過瞧瞧吧,我就不進去了。”
我看向林婠婠,便也沒有再拖沓,而是徑直朝袁霖屋子走去,林婠婠站在後頭瞧著。
袁霖的屋子內很安靜,但是不是有一兩個丫鬟從屋內走出來,那些丫鬟看見我,均是滿臉的錯愕,不過她們終究也不敢說什麼,朝我福了福,便立即去了屋外。
我將臥房門給推開的時候,一眼就看到躺在床上的袁黎明,蒼白著一張臉,閉著雙眸,似乎是在休息,對於屋內丫鬟的走動聲,是充耳不聞。
有丫鬟正在床邊替他擦著臉,護士在一旁換著藥。
照顧袁霖的大丫鬟見我來了,便立馬朝我走過來,剛想問什麼,我立馬朝她做了個噓的動作,那丫鬟瞧了我一眼,又瞧了一眼床上難得平靜下來的袁霖,眼神裡是毫不掩飾的擔憂,很顯然是不想讓我來這裡。
我沒有理會她,而是直接別過她,朝著袁霖走去,到達他床邊後,我接過了那丫鬟手上的毛巾,代替那丫鬟替袁霖擦著臉,不過才擦第一下,他便睜開了眼,看到是我。
果不其然,他激動想用手來推開我,可還沒來得及有動作,他的手一牽扯,吊針斷裂,血稀里嘩啦的飈出來。
丫鬟們一瞧見這樣的情況,大慌,全都衝了上來,想要摁住袁霖。
可袁霖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般,只是發瘋一樣猙獰著臉說:“你給我滾!”
可是我沒有動,袁霖終究是個男人,幾個丫鬟對於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他反手又將壓制住他的丫鬟用力一推,再次猙獰著臉,情緒激動對我怒吼:“你滾啊!”
照顧袁霖的大丫鬟迅速朝我跑了過來,一把跪在我面前哭著說:“少奶奶,就當是春香求您了,您出去吧,二爺好不容易才安靜下來,不能再受刺激了。”
可是我沒有動,也沒有管跪在我身下的春香,而是對床上發著狂的袁霖說:“你不想見我,我早就料到,可是袁霖,我現在不會走,你若是要抓狂,要發瘋,那你就發吧。”
接著,我誰都不看,朝著不遠處的桌子走了去,我挑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袁霖全身都在發著抖,他眼睛死死落在我身上,像是盯著一個恨之入骨的仇人。
可他目前手終究是不能動的,很快便又被丫鬟壓在了床上,護士手忙腳亂的替他止著手上的血,拔出手背上的針頭。
這樣慌慌忙忙替他處理了好一會兒,而袁霖也看上去冷靜了下來,恢復了我來之前來的模樣,躺在那不再說話,不過他喘著粗氣,仍顯示他情緒還處於激中。
我沒有再過去刺激他,而是安靜的坐在那裡,一直等他氣也不喘了,我才對屋內的丫鬟說:“你們出去,我會在這裡照顧你們二爺。”
春香卻不肯走,而是對我說:“少奶奶,不如您等二爺好點,再來瞧他吧,二爺如今實在不是和您說話的時候。”
我沒有理會那丫鬟,而是再次說了句:“出去,我有話要跟二爺說。”
一旁的丫鬟拉住了春香,春香不走不行,可還是有些不放心的看向我,最終她也沒有了辦法,被人拉到了門口後,其餘丫鬟把門給關上,便全都候在門外。
屋內只剩下我和袁霖兩個人,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夠在這個時候跟袁霖說什麼,可屋內如此的安靜,我也不可能一直坐在那,於是我從桌邊起身,繼續朝著袁霖走去。
我站在了袁霖的床邊,我的影子黑壓壓的罩在袁霖蒼白的臉上,他沒有睜開眸子看向我,而是當我不存在一般。
我說:“袁霖,我以為我們是朋友,所以今天我才會來這裡,我不明白你是在怨恨我,不該和你結婚,還是在怨恨我,讓你丟了男人的面子,在這段婚姻中,我們兩個人都是他們利益之下的犧牲品,那麼現在唯有一種辦法,可以讓我們兩人解脫,那就是離婚。”
在聽到離婚兩個字的時候,袁霖終於睜開了眼,他嘴角帶著譏諷的笑說:“離婚?你想都不要想,你以為我會讓你一點苦都不受,就放你走,去讓你跟你的好姐夫雙宿雙飛嗎?”他低低笑出聲說:“不,陸清野,我會讓你像只老鼠一樣藏在這裡,哪裡也不能去,我會讓你跟我一樣,在這段婚姻裡受盡折磨,直至崩潰。”
袁霖的話惡毒的很,惡毒到讓我頭皮發麻,我不知道他怎麼會對我這麼大的恨意,我說:“當初這端婚事,我也是不同意的,袁霖,並不是我非要賴著你,嫁給你的,為什麼?如今好像全都成了我的錯?”
我皺眉說:“我沒想到你這麼恨我。”
他再次閉上眼睛說:“我不恨你。”
我說:“那你剛才為何要說些這樣的話?”
他說:“我會讓你替你的好姐夫受過,既然我傷不了他,我會把他給我的一切,在這裡頭一點一點還給你。”
我說:“袁霖,你卑鄙。”我氣得頭皮發麻說:“你無恥。”
他冷笑說:“是,我無恥,我卑鄙。”他又再次睜開眼看向我說:“可你有比我好多少呢?”
我試圖平靜下自己情緒和他交談著說:“袁霖,你若是恨我,或者恨我讓你斷了腿,那你大大方方朝我來,你的腿你的手我全都還你。”我從口袋內摸出一把槍扔到他的床上說:“你現在開槍,我絕不閃躲,只要能夠減少你心裡對我的恨意。”
他卻並不拿那柄槍,甚至連看都不看,他笑得如同惡魔一般說:“我說了,我不恨你,我恨的是你的好姐夫,你今後所受的這一切,不過是在替你的好姐夫受過而已,所以你也別怪我,你要怪,也只能怪你姐夫當初為了利益,犧牲了你,把你賣進了我們袁家。”
接著,他又說:“你走吧,我們之間沒有什麼好聊,也不會是朋友。”
我看了他良久說:“好,既然你如此說,那我也無話可說。”
我轉身便朝著門外走去,到達外頭後,一眼便看到一直在那等的林婠婠,她見我出來了,立馬迎了上來問:“怎麼樣?二爺可有好轉?”
我不知道林婠婠是怎樣覺得,我是那個能讓袁霖起死回生的人,莫名的我覺得有些可笑,可能任何一個人的話,都比我要管用得多,林婠婠如今怎這樣愚蠢,竟然寄希望於我身上。
我面無表情說:“你自己進去問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