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士兵說:“督軍在三天前就已經下令了,難道還會有變化?”
那士兵說:“我還真沒殺過少奶奶。”
“哎,先別管了,既然是上頭讓我們殺,那便殺吧。”
兩人這樣簡短的對話完,接著便是子彈上膛的聲音,我閉上了眼睛,安靜的等著那一刻的到來,可兩人遲遲都未開槍,接著忽然嘭的一聲,尖銳的聲音從我腦袋上劃過,我以為是後面計程車兵終於開槍了。
時間太短了,我什麼都沒來得及想,只是死死閉上了眼睛,感覺那子彈衝破後腦勺那一刻劇烈痛意傳來,接著我眼前一黑,耳邊是一片寂靜,我感覺我身子重重的倒了下去,再後來我已經不省人事了過去,也沒有任何意識。
我不知道自己昏睡過去多久,當我再次醒來,是感覺有一雙手在強制性的掰著我眼皮,緊接著,我好像聽見周媽在哭,我不知道自己是還活著,還是已經死了,當那雙手不斷掰著我眼皮時,我怎麼也睜不開,眼皮像是有千金重,又重重落了回去,反反覆覆好幾次。
有雙手在拍著我臉,喚了幾聲:“陸小姐、陸小姐我……”
可我仍舊沒有反應,沒多久那雙手從我臉上離開,然後對誰說了話,聽得不是很清楚,又不知道是過了多久,我感覺眼皮上刺眼的很,像是有一束光一直拉著我意識往上扯,在那束強光之下,終於,我被迫睜開了雙眸。
可眼前依舊模模糊糊的,那白光晃了好幾下,接著緩緩從我瞳孔上離開,眼前的視線逐漸清明,我看到了一張臉,一張完全陌生的臉。
我分不清楚是天堂還是地獄,只見他穿著一身醫生才會穿的白色衣服,接著他的臉從我視線上方收了回去,沒多久,便是兩個丫鬟走了過來,替我擦拭著臉。
那兩個丫鬟眼生的很,我沒有見過,我還以為是自己的魂魄來了一個未知的地方,我下意識問了一句:“你們……是誰……”
那兩個丫鬟,其中一個丫鬟小聲回答我說:“小姐,您在府裡啊。”
我動了動乾燥的起著白皮的嘴唇說:“在……哪個府裡。”
那丫鬟說:“袁府啊。”
我說:“我沒死嗎?”
那丫鬟立馬搖頭。
接著我聽見那醫生喚了句:“穆先生。”
一聽到這聲穆先生,我猛然抬頭去看,才發現房間內還有人,窗戶口出站著一個男人,醫生站在那個男人身後輕聲說:“小姐身上的傷,大大小小有二十餘處,當然其餘都是小傷,最為麻煩的傷便是小姐胸口傷,因為撞擊得太過用力,微有些骨裂的情況,暫時有兩個方案,第一個是手術,第二個,便是在床上躺上兩個月,讓骨頭自己慢慢癒合。”
站在視窗的男人許久都沒有動,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問醫生:“胸口的傷,是什麼所傷。”
那醫生猶豫了一兩秒說:“像是被人踹得。”
穆鏡遲忽然轉過身看向了那醫生,他眼眸裡散發著幽冷的光,好半晌,他又問:“雙腿呢”
那醫生說:“雙腿倒沒有心臟口上的傷嚴重,只是還是需要靜養,不宜走動。”
穆鏡遲聽後,沒說話。
這個時候醫生又問:“小姐胸口上的傷,先生選擇哪種方案。”
穆鏡遲又問:“哪一種恢復得快。”
醫生說:“靜養,不過這種,對身體主人的要求極其高,不宜多動,必須保持一個利於骨頭長合的姿勢躺好,也就是說小姐必須要長時間保持一個姿勢在床上躺上一個多月。”
“手術呢。”穆鏡遲面無表情問。
醫生說:“手術的話,時間更久,要動刀子,對身體也傷害大。”
穆鏡遲說:“那就靜養。”
醫生聽到穆鏡遲的回答,說了一聲:“是。”接著醫生便退了下去,我這才看清楚,我所在的房間依舊是在袁家,接著連丫鬟都退了下去。
房間裡只剩下我和穆鏡遲,他站在一米遠的地方,依舊站在那窗戶下,窗戶外面白光一片,我看見他的臉被後面的白光折射得一片模糊,他的聲音卻冷的凍人說:“醒了。”
我沒有理會他,而是掙扎著從床上起來,想去床頭櫃上拿水,可還沒拿到手,才發現胸口一陣撕裂般的疼痛,我整個人又重重摔了下去,我不信邪,又再次試圖起身去拿,可才剛拿到,那杯還沒抓穩,不小心從我指尖脫落,竟然摔在床下,摔得四分五裂,那些水在浸沒過後碎片後,爭先恐和的在地下磚面的紋路上急促的流著。
穆鏡遲始終冷眼的站在那瞧著,沒有幫忙,也沒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