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床邊問:“你就這麼怕他?”
王芝芝下意識問了句:“怕誰?”
我說:“穆鏡遲。”
王芝芝捏住手帕說:“這不是怕,而是一旦輕舉妄動,鏡遲便會以為我在爭風吃醋,我可不想讓他如此覺得。”
王芝芝在他面前,確實是一副好妻子的模樣,大度端莊,善妒這種事情自然是跟她平常那副樣子沾不上邊的。
不知道為什麼,我有點想笑,我反問:“在他面前這樣端著,你不累嗎?”
王芝芝擰眉問:“累?”
我放下手上的書,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說:“永遠要在他面前保持大度端莊,不能有一絲個人情緒,現在的你就像是被裝在一處容器裡,穆家需要怎樣的你,你便要將自己固定在穆家需要的那種容器之中,其實真實的自己是怎樣,你心裡非常的清楚,難道你要一直這樣?裝作自己不爭不搶,對丈夫的行為不聞不問,永遠在後方大度裝支援?”
不知道是我的話,戳中了王芝芝的痛楚還是怎樣,她竟然微微有些發怒說:“這是我的事情,和你無關,若是做穆家的女主人,這點要求都達不到,那要來有何用?”她冷笑反問:“難道還跟你一般,一哭二鬧三上吊嗎?”
我說:“是,穆家的女主人確實需要你這種會偽裝的人,我做不到,所以我也從來不稀罕這個位置。”
王芝芝以為我在嘲諷她,她皺著眉頭還想說什麼,我先她一步,打斷她的話說:“當然,你想把自己變成什麼樣,是你自己的權利,我無權干涉,不過,我勸你再好好想想,是否要因為穆鏡遲那句甚至都不太明顯的話,去放過這個機會。”
她很是肯定說:“鏡遲從來不是一個愛說廢話的人,我心裡非常清楚,他一定是知道這次我們兩人聯手對王淑儀下的手,他沒有點破,只不過是給各自留面子而已,而且怎麼會這麼巧?偏偏他今天就沒出門,在家待了這麼久,顯然他那句話不是碰巧之下說的,也一定不是我多想。”
我說:“所以你的意思是?”
王芝芝說:“現在這件事情是我在管,王淑儀要是出了什麼事,我都沒辦法交差,既然之前能夠這麼容易除掉她,那麼之後,也沒什麼好怕的,不過是一個下人,她難道能夠翻天不成?”
聽到王芝芝這句話,我冷笑,好半晌,我說:“既然你是這樣決定,那我也沒什麼話可說,不過我還是要說一句,王淑儀沒你想象中那麼簡單,你若是現在不除掉她,以後只會給自己留後患。”
王芝芝卻不為所動說:“這些不用你來提醒我,總之就算你要除掉王淑儀,你可以在之後,而不是在我接受這件事情的時候。”
顯然她已經決定好了,不再往下冒這個險,她也未在裡頭多停留,很快便從我房間離開了。
我沒想到王芝芝的態度竟然會轉變如此之快,她本來是我搭建起來的橋樑,現在橋樑瞬間垮了,一時之間,倒讓我有些無從下手了。
是我低估,穆鏡遲在她心中的影響力了。
我在屋內走了兩圈,隨後便走去了床邊,剛想拿起床頭櫃處的電話打一通電話,可號碼還沒搖出去,我又停了停。隨即便放下了。
看來把王淑儀從監獄裡劫走是不可能了,王芝芝不給我機會,那麼連我都沒機會進入那裡頭,更別說其餘人了,我又起身在屋內走動了幾秒,走了良久,我停在了梳妝鏡前頭,看向鏡子內的自己,好半晌,我將頭上那隻簪子拿了下來,然後放在手上研究了幾秒,在心裡冷笑的想,穆鏡遲越是不讓我動王淑儀,我便偏要動她,而且我們之間的恩怨,也是到了該解決的時候了。
我盯著那簪子沉思了許久,這時門外傳來了敲門聲,進來的人是如萍,她站在門口對我說:“小姐,樓下桂嫂煮了些酒釀圓子,問您是否要盛一小碗上來。”
我對如萍說:“如萍,你過來。”
如萍見我臉色嚴肅,當即便朝我走了過來,她走到我面前後,我便將手上的簪子交到如萍手上說:“去,把這樣東西送到譚經理府上。”
如萍看了一眼那簪子,又很是不解的抬眸問我:“小姐,這簪子為何要給譚經理?”
我說:“你替我送過去便是。”
如萍見我不願意多說什麼,當即便低聲說了:“是。”過了一會兒,她又問:“那是現在送過去嗎?”
我想了幾秒,對她說:“不,明天再送過去。”
如萍趕忙說了一聲:“我知道了。”
之後我便讓如萍下樓給我端酒釀圓子上來,在如萍下樓時,我也跟著從屋內走了出來,我站在樓上看了一眼樓下大廳,穆鏡遲還坐在那教著風兒字畫。
我站在那看了良久,又緩慢進了屋內。
第二天一早如萍便以回趟家為由,請假了半個小時,之後,我便一直在房間內等著,春兒和我說話,我都有些心不在焉,差不多半個多小時過去,如萍卻遲遲不歸,我反覆抬頭看向頭頂的時間,看了良久,又再次看向鏡子內的自己,梳著頭髮。
春兒見我心事重重的模樣,便問我:“小姐可是心裡有事?”
我說:“怎的,你看出來了?”
春兒說:“您一直都在看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