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媽像是瞬間意識到了什麼,她問“您是因為王芝芝?”
我說:“有嗎?”不過很快,我下意識攪拌著碗內的粥說:“我本來就是個外人,王芝芝最起碼還是穆家的夫人,我呢,不過是一個名不正言不順的人,再怎麼樣,就像你們說的,如今不過是在節假日偶爾回來暫住的外姓人罷了。”
周媽說:“您千萬別這樣想,王芝芝是穆家的夫人不錯,可是她在這待了多長時間?您又在這裡待了多長時間?”
我說:“她可以在穆家待一輩子,我呢?”我略帶嘲諷笑著說:“十幾年去和一輩子相比,真是可笑的很。”
周媽說:“雖然您現在是嫁出去了,可去王姑娘嫁進來,不還是要討好您嗎?可見在這個家裡,您不是個外人,想笑便笑,想哭自然能夠哭,對於先生,什麼話都能夠暢所欲言,可對於王姑娘不同,對先生說任何話,都是需要思慮再三的。”
周媽嘆了一口氣說:“如果拋開一些別的不說,先生是真的很寵著您了,所以您千萬別有這些不該想的想法,反而到時候又惹先生不高興了。”
我沒有再說話,只是低頭吃著粥。
下午的時候,穆鏡遲在書房忙著,我倒是無聊的很,在樓上樓下走了好多遍,周媽見我是無聊了,便說:“樓下廚房阿姨在做新的甜品,小姐要不要去試試?”
我坐在屋內的沙發上問:“穆鏡遲忙完了嗎?”
周媽說:“沒有呢,船廠公司的威廉夫人來了這裡,目前還在書房內和先生談事情。”
我說:“威廉夫人?是個法國人?”
周媽笑著說:“是的,是王姑娘的表弟帶過來,和先生談貸款的問題,那威廉女士是一家法國公司的,正和王姑娘的表弟進行合作。”
我說:“穆鏡遲同意放款了?”
周媽說:“倒也沒有,大約是來說好話的。”
我想了想,便也沒有再多問,而是對周媽說:“我先去樓下瞧瞧,看廚房的阿姨做甜品做的怎樣。”
周媽便引著我下樓,之後我便一直在廚房跟著廚房內的阿姨們學著做甜品,差不多兩個小時,倒是特像模像樣做出了一些糕點,我又在廚房內坐了一會兒,發現樓上穆鏡遲書房還是沒有動靜,也沒見人下來,我便端起桌上的糕點上來樓,到達穆鏡遲書房門口後,我輕輕用手敲了敲門,來看門的人是王淑儀,她見我站在門外喚了句:“小姐?”
我笑著說:“做了一些糕點,來送給威廉夫人的。”
大約是裡頭在談事情,她往裡頭瞧了一眼,不過很快她便說:“您進來吧。”
接著她便將門徹底開啟,我這才端著糕點走了進去,王芝芝在裡頭,還有一個男人,年紀大約是二十五六,年紀比穆鏡遲輕,穿的倒是一派新式青年的模樣,他身邊坐了一位女士,典型的法國女人,身材高挑,打扮得也非常優雅。
正用法文和穆鏡遲交談著,我聽了一兩句,說的都是一些他們公司前景的事情,大約是想用這種方式說服穆鏡遲給他們放這筆錢,而王姑娘的表弟,也在一旁想辦法插上一兩句話。
屋內的氣氛並不輕鬆,甚至還有些嚴肅,穆鏡遲坐在那像是認真聽,又像是沒有,目光時不時落在桌上那些檔案資料上。
我怕吵到他們,將手上的糕點放在桌上後,正要走。
穆鏡遲忽然在我身後低聲喚了一句:“清野。”
我聽到他喚我名字,動作立馬停了下來,看向他,他朝我招手說:“過來。”
屋內所有人全都看向我,我緩慢的走了過去,坐在了他身邊,他手落在我頭上問:“聽得懂法文?”
我點頭說:“懂一些。”
穆鏡遲笑著拿起了桌上那些資料,給我看說:“將這些資料看完。”
我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不過還是按照他給我的東西,放在手上看了一眼,那些資料是一家公司的負債表,真是負債累累,連我這個外行人看都慘不忍睹的很。
他問:“如果你是穆氏負責人,你會把錢給這樣一所公司嗎。”
所有人全都看向我,包括王芝芝還有王芝芝的表弟,我不清楚穆鏡遲為什麼會問我這個問題,不過在他們的視線下,我還是如實的搖頭說:“不會。”
他溫柔的凝視我問“為什麼。”
我說:“這家公司毫無前景可言,入不敷出,對於銀行來說,撥款給他們,並不算保險,反而是冒險,而且穆氏已經貸了兩筆鉅款,可是這家公司卻一分都未歸還,若是我,不會再下放第三筆款,除非對方現將前兩筆貸款補齊。”
我不知道自己的話有沒有說錯話,只是將自己看明白的說出來而已。
那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臉色有些難看,剛想說什麼,便被王芝芝一把給捏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