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忘川瞥了一眼胖大男人身後自己的父親,心裡有些忐忑。雖然嘴上說的是不以無關之人為人質,表裡不一的也大有人在。
縈嵐想要搶一步動手,但也忌憚那個胖子傷及無辜,又怕身後廖寅塵出爾反爾,當下只好先留神在廖寅塵身上。
“看得出來二位都信不過我,”胖子察覺到了顧忘川與縈嵐的警惕心,於是背對著顧且成與秦淮,邁開步子往顧忘川這邊走過來,“我理解,別說是你們二位,便是佛陀也不可能盡信人言。”
雖然顧忘川一臉警惕,但廖寅塵的臉色卻更加難看:“先生小心一點,顧忘川很厲害的!”他有自己的考慮——顧忘川的情報是溫德爾透露給他的,現在朗性竟然緊隨而來,只能說明溫德爾在肆無忌憚地散播顧與葉落單的訊息,讓越來越多的歸還者前來狩獵二人。這種行為裡潛藏著對廖寅塵實力的極大不信任,甚至暗含了想要其他人來看他出醜的好事心理。
這並不是憑空猜測,因為溫德爾的性格就是這麼惡劣。
“我來不是為了爭鬥。”朗性微微一笑,那龐然肥大的身軀驀地消失在了顧忘川眼前。
“忘川。”
感覺到縈嵐拽了拽自己,顧忘川回頭張望,卻見那個體型高大的胖子早已經拖拽著廖寅塵退於十米之外。朗性的面露微笑,全無殺氣可言:“我是來接寅塵先生回去的。”
雖然謹慎,但顧忘川清楚:單打獨鬥,鹿死誰手猶未可知;以一敵二,猶有勝算幾成。現在最難搞定的是那個胖子的能力——能力戰就是資訊戰,不摸清對方的能力就貿然出手,很容易著對方的道。何況現在顧且成和秦淮還處在波及區域,最優的選擇應該是任其離去。
但這樣的話,豈不是白白放過了一次獲取情報的機會!
“顧忘川先生對我們的事情很感興趣啊,”未等顧忘川考慮清楚,朗性先發制人開口說道,“沒想到您這種身份的人,竟然會錯過我們的宣戰事件,甚至對此一無所知……是因為私人生活太過於豐富了麼?”
縈嵐尷尬地咳嗽了一下。如果不是因為把聯絡儀忘在了住處,他們也不至於陷入如此被動的境地。
“對,”顧忘川點了點頭,“就是私人生活過於豐富所以才會對危險如此地遲鈍。從來沒有人規定度假期間還有投身工作的義務,生活是生活、工作是工作,如是而已。”
朗性點了點頭,他覺得顧忘川說得很有道理:“您是不是不知道——白鴉的基地已經被我們拿下了。”
“那跟我有什麼關係。”顧忘川不在意是誰、在哪、幹了什麼,這些他只要回到基地就全知道了,他現在只關注一件事,就是能套取有利的情報、然後讓那兩個人趕緊離開。
“我知道您想要套取情報,但這是不可能的,不要說寅塵先生身懷性命之憂都堅持立場,我坐擁比他更加高位的歸還者席位,沒道理先向您妥協的。”
朗性頓了頓,繼續說道:“不過,我們確實打算趕緊離開,因為我來的路上還遇見了——”
話未說完,朗性的動作忽然停了下來。
顧忘川愣了一下。而就在下一秒,手握長刀的少女猛地闖進了朗性與寅塵中間。
相較於顧忘川的陌生,縈嵐則一眼便認出了那個身影:“是阿瑩!”
顧忘川記起了那個姑娘,是用劍氣將他逼退的高手。
短暫的遲滯過後,朗性察覺到了已經近在咫尺的阿瑩。
“已經進入刀圈了啊……”
黑紅色的劍氣山洪一樣噴湧而出,將朗性的胖大身軀與寅塵身披大氅的身影一同吞沒了進去。
劍氣散盡後,阿瑩微微顫抖的身影顯露出來。若不是背對著顧忘川與縈嵐,二人一定能看見她額頭上咚咚直跳的青筋和擰成一團的眉頭,即使是再漂亮的面容,露出那種神情也難免使人覺得猙獰。
“呼……呼……”阿瑩大喘著氣,剛剛那一斬用了極大的氣力,但憤怒似乎打算支撐著她戰鬥到不能行動為之,“把浮士德的能力還回來!”
顧忘川與縈嵐此時恍然:寅塵奪走了浮士德的能力,那與他關係特殊的阿瑩必然會不計後果地第一時間尋仇。看她那歇斯底里的模樣,浮士德的情況恐怕凶多吉少。
“阿瑩,冷靜一點,”就在顧與葉兩人呆愣愣原地觀戰的時候,一個熟悉而又讓人覺得難辦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我就知道你肯定不會冷靜處理,但好歹不要那麼冒失。早知道這樣就不帶你來了。”
縈嵐嘆了口氣,回頭看向往這邊走來的葉寒酥:“好久不見,姐姐。”
“很久麼?”葉寒酥撇了撇嘴,“感覺也不過個把月而已。”
說完,她又向顧忘川一瞥:“怎麼?這次也打算把我妹妹拱手相讓麼?”
顧忘川沒理她,對待說話刻薄的人最好的方式就是沉默。
見顧忘川沒搭理她,葉寒酥笑了起來:“學聰明瞭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