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嘉田正處在一個血氣方剛的年齡,是最禁不住異性撩撥的,而這林燕儂雖然不是他理想的愛人,然而她真真切切的就站在他面前,又有熱度又有芬芳,又許他看,又許他摸。
於是他把她看了,也把她摸了,還把她攔腰抱起,一把扔到了大床上。
人在那軟床上彈了三彈,她一邊抬手去解衣服上那彆彆扭扭的小紐扣,一邊輕聲嬉笑著向裡一滾,給張嘉田讓出了地方來。
然後,她度過了天翻地覆、死去活來的一夜。
翌日清晨,她睜開眼睛時,窗外已經天色大亮。慢慢的扭過頭,她沒在枕邊看到張嘉田的面孔。
張嘉田已經起床走了。
她也想起床,然而周身的關關節節像被拆過了一遍似的,不但痠痛,而且有點不聽她的使喚,腰上腿上尤其是一點力氣都沒有,小肚子深處則是抽抽著作痛。掙扎著依靠床頭坐住了,她出了會兒神,心裡似是有很多事情要盤算,然而事實上又是什麼頭緒都沒有想出來。
眼皮漲漲的,一定是睡眠不足,腫了眼睛。她抬手把面前的亂髮向一旁撥了撥,舉目打量這房內的陳設——她睡在這裡,僕人不便進來打掃,所以這屋子是華麗而又凌亂。平心而論,這屋子的豪華程度,完全比得過她在雷府的居所,她要是能在這裡長住下去,那就等於是重新又回到了那天上神仙一般的生活了。
只是,恐怕要難。
張嘉田太年輕了,升騰得又太快了,這樣的人最容易張狂,把什麼好東西好人都不往眼裡放。她自認不是個壞女人,自認也可以賢良淑德起來,可這年輕氣盛的張嘉田,能看出她的好處來嗎?縱算是看出來了,又能把她這點好處往心裡放嗎?
這麼一想,她坐不住了。她不能總這麼蓬頭垢面的賴在被窩裡發傻,萬一張嘉田什麼時候回來了呢?到時候他見了自己這個德行,還不得直接派人把自己扛迴文縣去?
林燕儂伸腿下床,忍著周身的不適,先把衣服穿了上。
她沒在這屋子裡找到洗漱的地方,只好推門向外望,結果一眼就看到了院子裡的馬永坤。馬永坤戎裝筆挺,什麼都沒幹,單是在院子裡來回走。忽見她伸出了個亂蓬蓬的腦袋,他便停下來,對著她打了個立正:“您醒了?”
他對林燕儂素來是很客氣,林燕儂也當他是個可信賴的人。對外,他是林燕儂的表哥,那麼林燕儂也就把他這表哥認了下來。這時見院子裡再沒別人,她便喚道:“表哥,幫辦出門去了?”
馬永坤向她邁進了一步,再次立正:“是的,出門去了。”
“什麼時候回來?”
“那不好說。幫辦臨走的時候,留我在這裡,專門照顧您。”
林燕儂立刻把馬永坤當了救星:“那太好了。你帶我回我住的那個院子裡去吧!”
馬永坤答了一聲“是”,然後後退一步,側身向著院門方向一伸手:“請。”
林燕儂做賊似的,跟著馬永坤回了小跨院。
進了屋子,她只覺眼前一暗,並不是屋子真陰暗,而是房內的傢俱都偏於樸素,少了那繽紛的顏色與光彩。轉身對著馬永坤一笑,她說道:“勞駕表哥給我找些水來吧,我早上起來,臉還沒有洗一把呢。”說完這話,她又補了一句:“要涼水,你看我這眼睛,腫成桃兒了,我用冷毛巾敷一敷,消消腫。”
馬永坤抬手向著牆上一扇房門一指:“那是浴室,有冷熱水龍頭和浴缸。”
林燕儂立刻笑了:“那太好了。”
馬永坤轉身要走:“我讓廚房送早餐過來。”
林燕儂有心說兩句好話拉攏拉攏他,可是精力實在不濟,又知道馬永坤對自己暗暗的愛慕,大概自己這好話不說也沒關係,便笑了笑,放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