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春好答道:“真吃。”
小枝又想了想,末了從棉襖下頭把那隻小瓷瓶掏了出來。她恨她叔叔,連帶著也恨了天下所有的男人。如果葉春好當真是鐵了心的要逃,那麼她倒是很願意以著丫頭的身份跟著她,走到天涯海角去。
葉春好把那一瓶小藥丸子分成三頓吃了,毫無反應。
她挺納悶,懷疑小枝是買錯了藥,又因為月事還是不來,所以她著了急,催促小枝出去再買一副厲害些的藥回來。小枝被她催得也沒了主意,又見春節將至,街上的鋪子接二連三都關了門,便慌慌的跑去藥鋪,又買回了一副藥。這回她沒要那效力溫和
的小藥丸子,直接讓夥計抓了藥材包成一包,預備回來熬出了湯汁給葉春好喝。哪知她帶著這一包藥剛回了大帥府,便迎面見了白雪峰。
白雪峰一見了她,便忍不住要上來和她搭幾句話:“小枝!幹嘛去了?”
她給了他一個微笑:“也沒幹嘛,太太這幾天腸胃不舒服,像是有點兒積食似的,我就出去買了一副藥回來。”
說這話時,她的態度非常自然,因為那藥包上沒有字跡標籤,除非白雪峰把它開啟了檢查,否則她說什麼,就是什麼。
白雪峰聽了這話,也笑了:“好丫頭,真勤快,天這麼冷還往外跑。以後太太哪裡不舒服了,你直接來告訴我就行,我打電話叫醫生過來。”
小枝笑了笑,不再多言,低頭繼續向前走去。白雪峰停在原地想了想,靈機一動,卻是轉身跑回樓內,走到了雷一鳴面前。
雷一鳴在家裡躲了一個來月,臉上那四道血痂已經脫落得差不多了,瞧著基本恢復了原樣。白雪峰見他此刻挺清閒,便陪笑說道:“大帥。”
雷一鳴枕著雙手,躺在床上,聽了他的聲音,便轉動眼珠掃了他一眼,又“嗯”了一聲。
白雪峰繼續說道:“我剛過去瞧了太太。”
雷一鳴這回盯住了他。
他笑道:“我看太太的精氣神是越來越好了,這兩天她的腸胃有點不舒服,還知道自己保養身體,讓丫頭出去買了藥吃。”
“讓貝爾納過去
給她瞧瞧,別讓她胡吃藥。”
“貝爾納醫生上個禮拜去上海了,總得過了春節才能回來。要不然,我讓郎大夫過來?”
雷一鳴點了點頭:“也行。”
緊接著,他又問道:“太太胖了一點沒有?”
白雪峰陪著笑一搖頭:“沒有。”
雷一鳴不說話了。白雪峰摸透了他大部分的心事,這時便悄悄退下,很積極的打電話叫來了郎大夫——他這些天“揣摩聖意”,知道自己越是關懷太太,就越是正中了大帥的心思,所以一聽葉春好身體不舒服,他撒歡似的忙碌起來,不出片刻的工夫,就在雷府門口迎來了郎大夫。
郎大夫也是京城有名的中醫,他跟著白雪峰來到葉春好面前時,小枝正在想法子去熬那一包藥。猛的見白雪峰帶著個長鬍子老頭兒進了來,她嚇了一跳,慌忙把那包藥藏了個嚴實。而白雪峰對著葉春好笑道:“聽說太太這兩天不舒服,大帥特地讓我帶郎大夫過來,給您瞧瞧。”
葉春好莫名其妙的看著他:“我沒事,我很好,不勞郎大夫瞧了。”
白雪峰看出葉春好不同於瑪麗馮,也許會把太太的位子穩坐下去,故而對她是特別的殷勤:“這也沒什麼,郎大夫來都來了,給您瞧瞧也累不著。”
葉春好看了小枝一眼,一時間沒了法子,只得坐了下來,把手伸出去讓郎大夫為自己號了號脈。忽然間的,她有些後悔——憑她現在的狀況,她方才明明可以強硬起來,裝瘋賣傻的把郎大夫和白雪峰全趕出去。
然而未等她這個念頭消失,郎大夫號脈完畢,已經向她拱手抱拳,笑出了一臉皺紋:“太太,恭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