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春好被他這句話逗笑了,一邊笑一邊掀了棉被:“醒了還睡?快起來吧!”
棉被掀開來,露出了個光溜溜的雷督理,於是她連忙又把棉被蓋了回去,而雷督理躲在被窩裡,這時就像酒醉一樣,嘿嘿嘿的笑出了聲音。
葉春好又氣又笑,花了不少的工夫,才把雷督理從被窩裡哄了出來。
然後她坐不住,走去浴室給他放洗澡水,給他預備今天要穿的潔淨衣服,把睡亂了的大床重新鋪好——鋪到一半停下來,她聽見雷督理在浴室裡叫自己的名字,便一轉身走進浴室,給他拿香皂和浴巾,步伐輕巧極了,滴溜溜的滿屋裡轉,跳舞一樣,自己都覺著自己是翩若驚鴻。
兩隻腳轉得夠了,她把雷督理摁在了浴室鏡子前的椅子上,換了兩隻手在他頭上轉。鏡子下面是長長的梳妝檯,臺子上高低錯落的擺了瓶瓶罐罐,全是芬芳昂貴的化妝用品,單是髮油髮蠟就有七八個牌子。像小女孩子裝扮布娃娃一樣,葉春好先把他的短髮梳成了一絲不苟,然後牽他出去,展開襯衫,一個袖子一個袖子的給他穿。他任由葉春好伺候著自己,心安理得的,喜氣洋洋的,不說話,只是一眼一眼的看著她,又向她微笑。
葉春好把他打扮得衣冠楚楚,又問:“現在我對你,不算不好了吧?”
雷督理扯了扯西裝袖子:“一天對我好,算不得什麼。你一輩子都對我這麼好,我才領你的情。”
葉春好對著他一歪腦袋,抿著嘴笑道:“壞蛋!”
雷督理學著她的姿態,也一歪腦袋——隨即又笑了,俯身探頭湊過去,在她的嘴唇上飛快的一吻。
然後他直起腰,說道:“這樣多好,我們真是浪費了太多時間。”
這一整天,雷督理和葉春好一點正事也沒做,甚至都沒有露面。
兩人面對面的躺在床上,長久的竊竊私語。葉春好這前二十年人生,一直活得循規蹈矩,沒什麼傳奇故事可講,但雷督理長在一個半大不小的家庭裡,母親有兩個,同父異母的弟弟也有一個,提起幼年的事情,就很有的說了。葉春好聽得吃吃直笑,沒想到雷督理小時候那樣頑劣。
兩人說著說著,雷督理忽然沉默了。葉春好含笑開啟了他的手:“大白天的,你要幹嘛?”
然後她翻身往床下逃:“不行,不行,天黑再說。”
她且笑且逃,又被雷督理攔腰拖了回去。無可奈何的,她準備再忍一次,橫豎並不是很難忍。哪知道這回的情形和夜裡大不一樣,雷督理竟然是沒完沒了了。
她忍了又忍,總不見結束。身體在柔軟的床墊上起起伏伏,如同乘風破浪,大浪將她拋起又捲回,讓她身不由己、情不自禁。緋紅著臉喘息著,她緊緊摟了他的脖子。他問她“怎麼樣?”,她不答。他又問她:“好嗎?”
她閉了眼睛,就覺著自己正在被他往高處撞,撞得靈魂激盪,撞上九霄雲外。
葉春好覺得,結婚真是好。
婚姻生活已經度過了半個多月,還是如同新婚第一日那樣好。雷督理每夜雷打不動的和她同床睡覺,雖然那甜言蜜語俏皮話是說得少了些,但行動上卻是對她更為依戀。夜裡若是他上了床而她還沒上,他便氣沖沖的沉了臉,彷彿是恨她冷落了他。這樣的恨,讓她只會更憐愛他,無論手頭上有什麼未完的工作,都一定要丟下來去陪他了。
還有一天,她去找他,正巧他在和部下軍官們談事,不知談的是什麼,反正在她推門進去的那一刻,他正在拍桌子罵人。一扭頭看見了她,他的橫眉怒目立時舒展了些許。她向後退了一步,說道:“你忙你的,我沒有要緊事情,過一會兒再來見你。”
說完這話,她作勢要走,卻見雷督理嘴角向上一翹,竟然像忍不住了似的,笑了。
他笑了,她笑著溜了他一眼,關門走了。
後來,白雪峰見了她,說道:“我們都說,以後要讓太太總跟著大帥才好。有太太在,大帥就沒脾氣。”
葉春好心裡得意,臉上卻只是雲淡風輕:“你們真是拿我開玩笑。”
白雪峰很認真的擺手:“不是玩笑,我們這都是真心話,不信太太問林子楓去。”
葉春好笑道:“我不信林秘書長也和你們一起胡說。”
“太太,我們這可不是胡說。不信您出去打聽打聽去,誰不知道咱們大帥娶了個不得了的太太?”
葉春好依舊淺淺笑著,聽白雪峰一口一個“太太”,一方面知道這傢伙是故意裝個老實的樣子,要拍人馬屁於無形之中,另一方面,又被他說得滿心歡喜——當然,喜也是暗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