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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春好在半夢半醒的時候,覺著身邊的床褥一沉,正是一具冷颼颼的身體靠向了自己。朦朦朧朧的睜開了眼睛,她小聲問道:“你回來了?”
雷督理已經洗漱過了,不但冷,而且面孔和手還有點溼,越發襯得葉春好這邊溫暖潔淨有香氣。葉春好想要醒,可是眼皮重得很,睜開了也還要閉回去。那冷颼颼的身體正在挨挨蹭蹭的擠著她,又有冰涼的鼻尖嘴唇湊到她臉上,貪婪的吸來嗅去。她又是癢,又有點煩,想要伸手推開他,可那隻手隨即被他牽去撫摸了他的身體。原來他早把自己扒光了。
“太太。”他熱切的呼喚她:“春好。”
他去扯她睡袍的衣帶:“我不是說我晚上回來要給你賠禮嗎?你怎麼不等我,自己先睡了?”
葉春好又氣又笑,強睜了眼睛:“等你?你回來得這樣晚,再等天就要亮了。再說,你白天對我發脾氣,夜裡還好意思要我等你?我才不等。”
“我知道錯了,太太就原諒我一點吧!”
葉春好向床裡退去,一邊退一邊忍笑說道:“別過來,別過來,人家睡得正香,哪個要你跑上來賠禮?”
這架大床的一側是靠著牆壁的,所以她很快便是退無可退。退無可退就不退了,反正她本來也沒打算抵抗到底。
第二天,雷督理夫婦都起得格外晚一些。
葉春好是九點多鐘醒了的,見雷督理還在睡,便悄悄的繞過他下了床。雷督理昨夜的“賠禮”,確乎是發自至誠,很是費了一把好力氣,然而,她其實卻是寧願他省些力氣,兩人親親熱熱的躺一會兒,或者說說話。床上那一樁夫妻的義務,對她來講,也說不清是樂還是苦,沒個準,樂是罕有的,通常是無滋味,偶爾也會有苦。無滋味倒沒什麼,她本來也不認為這種事情能有什麼滋味,只不過是不能不做——不做的話,怎樣製造小孩子呢?
她今年是二十一歲,還沒有到渴求兒女的年齡,不過她一貫理性,不問自己想不想,只管自己該不該,生平所做的最大一次冒險,便是同雷督理結婚,可看眼前的生活,她也是有驚無險、大獲全勝。
梳洗打扮完畢了,她走回床前,彎了腰去看床上的雷督理。有滋有味的將他欣賞了一番後,她輕輕的推門出去,吩咐白雪峰道:“我要出門一趟,若是大帥醒了我還沒回來,你就伺候他穿衣吃飯吧。”
白雪峰立刻答應了——自從雷督理娶了葉春好,他終於脫離了副官長兼姨太太的生活,輕鬆了許多。一方面,他很為這輕鬆竊喜,另一方面,他又怕自己在雷督理那裡,漸漸成為可有可無的人物,所以偶爾跑去向雷督理獻個殷勤,他倒是很樂意的。
葉春好坐汽車上了大街。
她心裡裝了許多的事情,並且依她看來,都是大事,大事把心擠滿了,餘下一點小小的角落,免費贈送給了張嘉田。雷督理最近看張嘉田如同眼中釘,她沒弄清其中的緣由,但是隱隱的有些不安。她是特別的希望張嘉田飛黃騰達,他在順風順水的時候,她知道他得意,所以能夠坦然的不管他,甚至根本想不起來他;可他一旦倒了黴,她就沒法子不惦記他了。
畢竟,他曾有恩於她,而她,可沒做過什麼報答。
汽車開到了目的地,停了。目的地是一條破落大街的街邊,大街久不修繕,早已坑坑窪窪不像條街,坑窪裡還積著臭水,天氣一暖、太陽一照,臭氣越發逼人。她領教過這臭氣的威力,所以此刻乾脆不下汽車,只隔著車窗觀察周邊形勢。
她打算在這個地方,建造一座遊藝園。
建造遊藝園,遊藝園裡要有戲場,要有舞廳,要有電影院,要有飯館,還要有屋頂花園。建造這樣一個摩登場所,也並不是為了革新社會風氣——她沒有那樣大的志向,她只是想要賺錢。
她想把雷督理那走私煙土的作孽生意漸漸停掉,為了彌補這方面的經濟損失,她就必須從其它方面賺錢回來。雷督理不會做一生一世的督理,趁著他現在有兵有權,她需得抓住東風,為雷家立下一爿福澤後世、蔭及子孫的大基業。
這便是她的雄心了。
葉春好又接連考察了幾處地方,下午時分,她打道回府,剛一進門,就有白雪峰迎了上來,壓低聲音告訴她道:“太太,大帥又鬧脾氣了。”
葉春好和雷督理也不過做了幾個月夫妻,但是不知怎的,常有老夫老妻的感覺,比如此刻她聽了白雪峰這話,一顆心立刻就是一縮,彷彿受了雷督理幾十年壓迫似的,嚇出了心病。但在理智上,她又知道自己並不必怕他,他那狗脾氣,鬧過就算,是不和她記仇的。
“又怎麼了?”她下意識的抬手摁了摁心口,就覺著自己渾身肉緊,並且前路漫漫,一步也不想再前進。
白雪峰頗嚴肅的答道:“大帥睡醒之後一翻身,從床上翻到了地上去,摔了一下,又見您不在,便生了氣。”
葉春好嚥了口唾沫,又做了個深呼吸。雷督理對待她,是特別的從嚴要求,彷彿他認定了她是個知己,她便必須練就一雙火眼金睛、隨時洞察他的內心。不但要洞察,還得能預知,否則他便失望,便憤怒。
和她初相識時的那個雷督理相比,如今這個做了她丈夫的雷督理,簡直像是換了一個人了。今天依然是個風和日麗的好天氣,可她頂風冒雪一般,走得萬分艱難,因為知道自家丈夫懷著雷霆萬鈞的怒火,正在道路盡頭等著自己去應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