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兒你把我想成什麼人了?能不能別好心當做驢肝肺??真不知道你在怕什麼!天大的事兒不還有我和劉屈才幫你頂著麼?天塌不下來!你就實話說,你為什麼這麼排斥!”
眼看著閭小魚對陣管家爺爺,都急上眼了,小張奶奶站起來打圓場,“我說你們怎麼回事?一個個的,奶奶大清早起來擀餃子皮兒,又到菜市場買新鮮的肉和蔬菜,想著給你們做一頓香噴噴的餃子,嘿!你們倒好,沒吃兩口就開始拌上嘴了,再不吃餃子都要徹底涼透了。這個找親人的事情你們就讓你家爺爺再好好想想。看看你們爺爺到底是個什麼想法,現在先吃飯。”
事實上沒人知道,當閭小魚和劉屈才輪番勸說管家爺爺的時候,她的內心並不像表面上表現的那麼平靜。
打從他出資收購她那所岌岌可危的公司,那時候他就已經領略了管家爺爺的風姿。在談判桌上,那威武雄渾的氣勢真的很像一個王者。還有那一擲千金的瀟灑闊氣,更讓她深深為之折服。但那時,商界人人皆知,他已經是有妻室兒女的人。她只能哀嘆,君生
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可是,命運卻把他們安排在了一起。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失蹤去了哪裡,是出了事故還是如何,而她因為臨近退休,整個人都打算退出商界,過平靜的生活。卻在一次古董拍賣會上,他們一同看上了同一件古董,是一個戒指。一個不同尋常的戒指,因為售價太過便宜,只要30萬,在場的人很多,都沒有把這件古董放在眼裡,敲定者在敲了兩次錘,都沒有人競拍。在那時突然站起一位,中年男人,高舉著一個牌子競拍,並且幾乎是和她一同站起來的。
看到他的模樣,她當時就嚇傻了。整個人開始精神恍惚。有一剎那的心臟跳停。其實在聽說他人突然不見了的時候,她的情緒是微妙的,每天都有意無意的讓人盯著新聞和報紙,還有各大媒體。看看有沒有他的訊息。畢竟他是她公司最大的股東。
那時候他安慰自己,是因為,他是他們公司最大的股東才擔心他的安危。可是在古董拍賣場的那一次相遇。那一剎那的心臟跳停,她忽然就意識到了什麼。或許早在他經常來他們公司視察的時候就已經情動於他。只是當時她並沒有察覺到這一點。並且也刻意的去說服自己,他已經是有家室妻女的男人。
她堂堂公司副總裁,在業界也是有頭有臉有一定
威信的人物,絕不能去做破壞別人家庭的第三者。回事業,毀前程,毀個人也會毀了他。這種百害而無一利的事,哪怕他對她的感覺真的是非比尋常,她也更加不會做。只會一味剋制,壓抑著自己,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想法。
聽到他失蹤的訊息,那一刻她無疑是擔心的。一直等不到媒體報道訊息,他更加坐立難安。如今7年過去了,商界似乎早已忘記了他的存在,他曾經在商界所向披靡,和叱吒風雲。她也逐漸忘記了他,甚至刻意去忘記他。
何奈他就那樣不期然的出現了。而且還是那樣的場合,那樣的時間和地點,他們一同看中同一件物品,拍的是同一個價格,甚至連舉牌子都是在一瞬間同時的進行。太多太多的巧合發生在那一刻,那一刻真的沒有人知道,她內心深處是有多麼的躁動,甚至,還有一絲別人不易察覺的狂喜。
自從他失蹤以後,她就覺得是上天收回了她再次愛人的權利。讓她不能再愛。她也順其自然,接受上天的安排。就在她即將遺忘的時候,他真的就那樣出現了。他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做夢,甚至還反覆眨眼來驗證自己是否在做夢,或者是眼花。事實證明,沒有。所有在古董拍賣場發生的一切都是既定的事實。她
聽不見周圍的任何聲音,好像全世界都安靜了下來。
她站起身,緩步走近他,發現那麼多年過去了,他除了頭髮有幾許花白,臉上溝壑難平之外,仍舊能從他傲然挺立的眉宇間看得出當年的風采。
她問他的第1句就是,“你好嗎?”
她以為,他會回答說好或是不好,她甚至設想,他可能會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在認清她之後當即逃跑,也可能會大方的和她打招呼,裝作若無其事的禮貌詢問,亦或者激動的抓著她的手,對她說他這幾年是如何過的,再不濟也會問她現在公司怎麼樣了,可她萬萬沒有想到他的回答只有兩個字,並且還是疑問的語句,“你是?”
她當即就傻了。他怎麼能不認識她呢?他明明是他收購的公司的副總,他也不可能忘記她才對。她以為他或許有什麼難言之隱,不方便說。她也故作禮貌的道歉,說自己認錯人了,識趣的重新坐回到了自己位置上。拍賣場似乎當這個鬧劇如過眼雲煙一般,事後又接著拍賣下一件物品。所有人都在漫天競價。只有她坐在位子上,腦子裡像放映電影一樣,無數遍回放著剛剛和他雙眼對視甚至交流的場景,久久回不過神來。
拍賣場結束,眼看著他就要出了拍賣場的大門,
她想也沒想的立即跟了出去。再次從背後叫住了他。他回望過來,與他四目相對的時候,還是一副疑問的眼神。
還是一臉驚異的表情。問她還有什麼事。被人遺忘,那是此生他第1次感受到被人遺忘的心理反應。很不安,很焦灼。可是,那並不是裝的。她試探性的問他,是不是還是企業的老總…
當年他究竟發生了什麼?遇到了什麼?為什麼一直都杳無音信。她以為他真的在一個不為人知的角落意外死亡,既然他沒有死,人也好好的,並沒有什麼明顯的傷痕,為什麼要拋家舍業?為什麼他身在本市,卻沒有任何一家媒體報道他的存在?
她迫不及待,抓住每分每秒問了他很多的問題。她至今記得,在她期望的眼神當中,他一個都沒有回答。還直言問她你在說什麼?他聽不懂,說他認錯人了。
他怎麼會認錯人呢?他怎麼會認錯自己的上司!怎麼可能認錯!他轉身要走,她追著上前問,反覆不停的問。看的出來他的表情沒有一絲的偽裝反而很真實。好像他真的不認識她一樣。像看瘋子一樣看著她。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她冷靜了下來。失魂落魄的
回了家,立馬讓人查他的情況。經過好幾個月多方打聽,她的人告訴他,現在居住在一所隱蔽的別墅裡。而別墅裡要招一個保姆,她想也沒有想到喬裝打扮就隻身前去。發現偌大的別墅裡就只有他一個人,看見是她,稍顯遲鈍才醒悟,他們在拍賣會場見過面。可仍然對她沒有半分熟絡。
他當時想出現這樣的情況只有兩種,要麼他,不是他。真的是她認錯了人,他們只是長得相似而已。可是他就是有一種直覺,一種非常強烈的直覺,她沒有認錯,他真的就是消失了很久的,白氏企業的老總。她公司的總裁。
因為他的眉峰,他的氣質,她都太過熟悉。就是那種熟悉感,讓她篤定眼前的人,絕對是她心心念唸的人。所以還有一種可能就是,他因為某種外部原因,而失憶了。這也是她唯一能夠用來解釋他不認識她的原因。
她以保姆的身份,留在了別墅,和他促膝長談,他方才瞭解她是這個別墅的管家。而這棟別墅的屋主,因為回家七年而長時間沒有回來,他一直守在這裡。只偶爾,因為興趣愛好,會去拍賣場,幫人拍賣古董商品。價錢是別人委託他幫著拍賣的。他生病了,她無微不至的照顧著他,他有哮喘,給她買藥,陪他
遛彎消磨時光,聽他說起他這幾年過著怎樣的生活,她才逐漸瞭解他,慢慢的和他相互依偎著,你來我往。就各自放開身心,相互坦白了自己內心的想法,決定在一起攜手度過餘生。
所以這段感情來的坎坷波折,到現在他都覺得自己是在做夢,等到大夢初醒,一切都會變成原來的樣子。他還是白氏企業的老總,她還是那個高傲的,不可一世的,為情所傷的冷麵女總裁。
所以當閭小魚和劉屈才他們談及,要幫他找回記憶,找回朋友和親人的時候,他當即內心一陣惶恐不安,害怕這段來之不易的情緣就此土崩瓦解。他迴歸了白氏家族,也有了他的妻女子孫後代,而她呢?孤家寡人一個。什麼都沒有,也什麼都不剩。
年輕的時候她都沒有遵從自己的想法,老了,上天給了他們重逢順理成章在一起的機會。又能有幾回?她愛過人,撕心裂肺的愛過,好不容易重整旗鼓,不想就此罷休。她想和他,就著現在的生活方式,哪怕不結婚,可以相扶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