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天使可以一次性消滅包括莫甘娜在內的整個惡魔軍團，他是不介意將惡魔的訊息告訴天使們的，但三次天使與惡魔的大規模戰爭告訴了他，天使們……做不到！

她們頂多能重創惡魔軍團，想要徹底的剿滅，那是不可能的。

惡魔太頑強了，只要有一個惡魔不死，那麼他們在無數年後依舊可以捲土重來。

而將地球這邊的困難告訴天使……那隻會讓她們比自己還要為難。

自己至少可以在惡魔與天使之間周旋，沒有任何信念上的負擔，他只是由於前世的遭遇，個人比較厭惡惡魔而已。

天使就不同了，她們不僅僅只是厭惡惡魔，而是她們的信念就是審判邪惡，這其中最大的邪惡……就是惡魔！

可她們心中又有一個信念是保護弱小，兩個信念非常容易起衝突。

此刻的地球，就是她們信念衝突最大的地方之一，這也是卡爾讓莫甘娜選擇地球的原因。

只要能讓天使的信念起衝突，就等於束縛住了她們的手腳，天使的戰鬥力至少減了大半。

而這……還只是卡爾針對天使佈局的第一環而已。

葛小倫到了此時才真正想明白。

前世，天使們明明有機會一舉殲滅絕大多數的惡魔，卻因為一些信念上的衝突而遲疑了，最後結果是天使遭遇了前所未有的一次大敗。

葛小倫很感激她們的遲疑，否則整個巨峽市都將會在烈焰中被焚燒殆盡。

但也悲痛於她們的遲疑，那一次，是她們距離消滅惡魔大部分勢力最近的一次，她們錯過了，然後就遭遇了巨大的失敗，凱莎隕落，大量天使犧牲，地球文明也在這一場神戰之後迎來了末日。

回想起當年的事，他時常會陷入一種……用地球的話來說就是，列車困境。

他作為一名列車員駕駛著一輛疾馳的列車，前方有兩條軌道。

一條軌道上站著一個茫然無助的孩子，一條軌道上躺著好幾個成年人。

不變軌，列車會撞上那個孩子，變軌的話，列車又會從那幾個成年人身上碾壓而過。

是撞上那一個孩子還是碾過那幾個成年人，他根本無法作出選擇。

帶入到天使對付惡魔的狀況，就是他答應天使揮下了那一劍，整個巨峽市的人會全部死亡，不答應的話……後來的事實證明了，地球會死數十億人。

如今的他，依舊無法作出選擇。

同時，現在的他，也正在面臨相同的困境。

把惡魔的訊息告訴天使，絕大多數地球人會死在這一場浩劫當中，不告訴天使……那未來會如何，他也沒法保證。

唯一和當年不同的是，現在的他，擁有了一些主導未來的資格，不再那麼的被動。

想著這些事，他看向了緩緩飄出來的靈溪，眼中的神色都不禁溫和了幾分。

在前世，這……也是一位老熟人了。

凱莎隕落後，靈溪作為當年那支隊伍中僅存不多的天使，留在了地球，為地球的發展貢獻出了很多的力量，乃至於多次遇險，對方始終都沒吭一聲。

想著，他便看向了那名帶著他前往死歌書院的短髮天使，問：“你……叫什麼？”

這個天使他很陌生，前世沒見過。

“我？”那名天使愣了一下，回答說：“蘭苑。”

葛小倫點點頭，又看了看靈溪，說：“你們……一起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