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默然片刻,思量了一下可行性,點了點頭又搖頭:“可是繪容她現在喜歡阿邑,她脾氣又烈,我就算用皇權也未必逼得了她呀!”
“這好辦,你去追她呀!”柳其望雙眸閃亮。
我有點無語,又有些躊躇,臉上不自覺的就帶出幾分嚴厲來:“南宮邑平日裡是跟你有些不對盤,但大家好歹一起長大,情誼不同尋常,他又沒做錯什麼,你幹嘛要拆他的姻緣,這就有些過了吧?”
柳其望頓時很委屈:“我這不是……”
“算了,我去追。”我揉著額頭,不等他解釋,又改了口。
柳其望自小就是我最疼的兄弟,他一委屈我就受不了,再加上我私心裡,也覺得南宮邑配柳繪容,怎麼看也不搭,說不出的彆扭。
於是這個下午,我兩什麼都不敢,打著商量軍情的幌子,在書房裡討論了一下午如何泡妹子……
傍晚,我自信滿滿的從柳家出來,柳其望紅光滿面的送我出府,依依惜別好一番,又切切叮囑了一頓,才終於放我離開。
我閒庭漫步在京都街頭,準備去紅塵地逮人時,意外在嫣紅柳綠中看到一個高挑的身影,神色顯得有些鬱郁,正徘徊在紅塵地門口,尷尬的進退為難。
我上前拍了拍他,他悚然一顫,回頭見是我,就變成了驚嚇,壓低了聲音問道:“皇上,你怎麼跑出宮了,還只帶了阿莫一個人!”
“你在這裡幹什麼?”我扯開話題。
他神色更鬱悶了:“文荇不願見我,我不知道該不該進去。”
我便來了幾分興致:“你又做了什麼,她這次竟連見都不見你了。”
眼前這人不是別人,正是父皇母后來信讓我操心的魏文荇的婚事的物件,唐宗主唐臨沂的養子,魏文荇四歲就發誓非他不嫁的唐源鄴!
唐源鄴聽了,臉黑得像鉛塊一樣,無奈的抓著頭皮吐槽:“我什麼都沒做啊!就那天,我跟義父從江南迴來,文荇問我此行有什麼收穫,我如實說了,她當場就發飆,跟我拔劍。她又打不過我,切磋輸了就哭了起來,說什麼我就是個負心漢,第二天就卷著包袱跑了。我哪裡又負心了嘛!”
“那你去江南收穫了什麼?”我深吸一口氣,精神抖擻的問。
唐源鄴道:“收穫不少,一柄寶劍,送了文荇了。一塊好玉,給了我義父。一些質地不錯的絲綢,給了門裡的幾位嬸嬸妹妹。哦,還有一個女孩子,父母雙亡被人欺負,我就把她買了帶回墨門。”
“你買了個女孩回墨門?”我瞪大眼睛。
唐源鄴點了點頭:“有什麼不對?”
我扶著額頭,有些眩暈,真奇怪魏文荇那麼調皮搗蛋的人,怎麼會看上這麼個榆木腦袋!
“人呢?”我忍著想將他剁碎的心追問:“那個你買了帶回墨門的女孩?”
“送到冰心堂去學醫了。”唐源鄴說。
“你沒跟文荇說,沒打算將人留在你身邊?”我問。
唐源鄴木然:“我還沒來得及說啊,她就跑了。”
“……”
我對這人很是敬服,默然站立片刻,才說:“你跟我一起進去吧。”
“好!”這一次,他倒是答得很爽快。
紅塵地是一家青樓清倌一體的樓子,漢子姑娘都可以來,倒是熱鬧得很。我直奔四樓的天字號房間,推開門,我那不成器的妹妹跟柳繪容正含著笑在看清倌人舞劍,面前一片狼藉,顯然她們過得很不錯。
魏文荇看見我,剛要說話,猛地瞧見跟在我身後的人,臉就沉了下去:“你帶他來幹嘛?”
唐源鄴立即上前,沉聲說:“文荇,跟我回家。”
“不去!”魏文荇冷笑:“那才不是我家,都帶著外人來了,我房間都讓出來了!”
“沒有,沒外人。”唐源鄴解釋。
魏文荇只是不聽:“哦,她不是外人,我才是。既然這樣,你來找我幹嘛?”
“真沒有!”唐源鄴急了:“不信你問我義父去呀。”
我總算是明白,為何這麼一點小事兩人都解釋不清了。我便清了清嗓子,勸道:“文荇,不許胡鬧了。源鄴都跟我說了,那姑娘是他買的沒錯,但他一回墨門,就把人送去冰心堂了。”
“真的?”魏文荇半是狐疑的抬頭瞟了唐源鄴一眼。
唐源鄴點了點頭:“真的。我有你,怎麼會留她?”
頓時,魏文荇小臉從青轉紅,慢慢從案桌後站起身來,嬌柔的走到唐源鄴身邊,一隻手輕輕拽了拽唐源鄴的衣袖,剛剛的憤怒驕縱消失得無影無蹤,乖巧又討好的柔聲說:“師哥,那你怎麼不早說?我冤枉你了,還跑來胡混,你生我氣不?”
“回家吧。”唐源鄴臉龐酡紅,將魏文荇的手扯下包在掌中,只吐出這麼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