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夢嗯了一聲,笑容淡淡:“是啊,從那之後我就沒有家了,只有傾淵大人,才是我的家。”
“可是傾淵是邪神,就算他是好人,他也終究是邪神。我承認你跟我說的故事很感動我,可是我仍然不會對傾淵客氣的,就算我其實沒什麼本事,說不準也只是傾淵一掌的事情……”
帝璽自己絮絮叨叨說著,卻完全沒有注意到,長夢臉上的笑容越發深邃了起來。
帝璽的這一番慷慨激昂的陳詞,什麼效果都沒有達到,因為長夢沒有一個字是往心裡去的,甚至在長夢眼裡,帝璽這一番作為跟開玩笑基本上別無二致了,然而,帝璽並沒有認識到這一點。
“帝姑娘,我帶你來這裡,並不是來讓你感化我的,更何況你也做不到。”長夢看著帝璽絮絮叨叨的似乎不願意停下來了,終於擺擺手,顯得有些倦怠一般:“所以有些話你不必往下說了,我實在是……不太想聽。”
帝璽擰眉看著長夢,似乎有些詫異:“你看起來似乎有些不耐煩。”
長夢甩了甩自己空著的袖管:“你看我現在這樣一幅殘缺的身子,怎麼可能耐煩得起來呢?”
帝璽咳咳了兩聲,顯得有些不是很好意思:“對不起……”
“之前我跟你說過,通天鞭的剩下一節部分在錦城,這一點你還記得麼?”長夢擺擺手,對帝璽的抱歉似乎並沒有往心裡去。
帝璽點了點頭,然後,她的眉頭突然蹙了起來:“你為什麼突然問我還記不記得?我為什麼會記不得?”
“中間我畢竟跟你聊到了別的事情,擔心你就是這麼一會兒工夫就給忘了。”長夢倒是大言不慚,一點兒自己在說謊的覺悟都沒有。
帝璽挑了挑眉,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把長夢的解釋給聽進去了,只見她似笑非笑地嗯了一聲,然後拱了拱手,說道:“你繼續吧,我在認真聽。”
長夢卻搖了搖頭:“我沒有別的好說的了,該說的我都已經跟你說了。”
長夢的回答有些出乎了帝璽的預料,她可沒有想到,長夢居然會給自己一個這樣的回答。
“你難道只打算告訴我,你的最後一節在錦城,這就沒了?”帝璽咳咳了兩聲,顯得非常不可思議的樣子,可長夢的表情看起來的確不像是在開玩笑。
“很抱歉,我也希望這是我在跟你開玩笑的話語,但是很可惜,這是事實,我的確……就只知道這麼多。”長夢對自己一無所知的表現似乎並不覺得愧疚,對長夢來說,自己的一份子自己找不到了,根本就不奇怪。
帝璽有些不太能接受長夢的話:“你這不是開玩笑麼?明明就是你的一節,你居然能不知道具體的位置……”
“帝姑娘,你想想看,如果你的手腳跟你的身子分離時間久了,你還能找得到自己的手腳在哪裡麼?”
長夢的話說的很是淡定,說的話聽起來也算是有理有據,帝璽一愣:“你說的也是……”
“所以啊,我不知道這不是很正常的神情麼?只是,帝姑娘,這件事我必須麻煩你,必須麻煩你幫我找到我的剩下部位,否則……必然會出大亂子的、”
帝璽聽著長夢的話,卻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她擰眉看著長夢,許久之後才開口說道:“你是傾淵的人,不該為了傾淵著想麼?傾淵手下才是你應該信任和倚重的人,為什麼你會選擇我?”
“因為在我眼裡,你比他們更可靠。”長夢給出來了一個不算是很有說服力的答案,但是帝璽聽在耳中,竟然覺得還算是順理成章?
大概是因為長夢必須體內融合了屬於藏靈匕的力量,帝璽曾經數次被藏靈匕所救,對藏靈匕,她終歸還是心存感激的,所以愛屋及烏,也直接導致了她對長夢的態度變得非常好。
帝璽知道這樣的潛意識不是很好的習慣,可是她改不過來,她這個人什麼都好,就是太重情義這一點,實在是無法改變。
“帝姑娘,如果你心中有猜忌,那麼,你大可以跟我提條件,我們可以做一個公平的交換,只要你給出來的條件不是讓我殺了傾淵大人,什麼樣的條件都可以。”長夢這話說真誠也真誠,說不真誠其實也不太真誠。
帝璽有些狐疑地看了長夢一眼,思忖片刻之後,她輕輕撥出了一口濁氣,然後嘆了一口氣,說道:“我沒有什麼條件好跟你說的,如果你要我跟你做一個交換條件的話,那麼我的條件是,得到你的一節碎片之後,通天鞭歸我。”
帝璽的想法很簡單,通天鞭只要不落在傾淵手下的手中,那麼傾淵就算甦醒了,也不一定就沒有轉圜的餘地,可若是連通天鞭和雙色笛都交出去了,那麼未來如何,可就不是她能左右的了。
只要傾淵能不甦醒,帝璽做什麼都覺得值得,這是帝璽的想法,一直以來都從無更改。
她本來以為這種有些苛刻的條件,長夢不會輕易答應,可是,長夢卻偏偏非常出乎帝璽的預料,因為他呵呵一笑,根本就沒有任何猶豫,便滿口答應了下來。
這樣一來,反而讓帝璽有些惴惴不安了,就像是擔心長夢在什麼地方挖了一個陷阱在等著自己往下跳一樣,本來胸有成竹,在現在也變成了虛心不能相信了。
長夢看著帝璽的表情變了又變,卻使出了激將法:“看來帝姑娘還是心有顧慮,並不像是我所知道的那樣,是個真正的女中豪傑。”
帝璽聽到長夢這麼說,只能苦笑一下,隨後說道:“我什麼時候說過自己是女中豪傑了?我這個人優柔寡斷算是出了名了,只要不威脅到我至親至愛的人的生命,大部分情況下我都會選擇各自留一步退路,我之所以有些顧慮,是因為我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相信你,我的潛意識告訴我,我應該相信你,可是,我卻不太敢相信你,你明白這種感覺麼?”
帝璽的話說的很是明白,也算是把她心中所思所想都給說清楚了。
長夢點了點頭,顯得很是瞭解:“我明白你的擔憂,那麼,你說,你要怎麼才能相信我呢?”
聽到長夢這麼問,帝璽反而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