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月如鉤,夜涼如水,只寥寥幾星綴在半空中。
湖邊涼亭,一人靜坐,面前放著一壺茶。
玄機轉著手上的佛珠,閉著眼睛默唸經文,一身白色僧服襯得湖景更為空寂。
油燈光微,睫毛長而翹,面板白皙,眉清目秀,精緻的輪廓在微醺的燈光下若隱若現,拇指上搭著佛珠,一如夕照孤煙,紅爐小雪。
美得奇絕,卻似百年孤寂,不易親近。
千晚抱劍而立,一襲紅衣掩於夜色之中。
玄機轉珠的手一頓,睜開眼睛,朝著她站的方向看去,眼神似在詢問。
千晚垂眸,上前坐在他對面,翻起一個茶杯,給自己斟滿一杯茶,灌了一口才說道,“夜已深,你怎會在此?”
“此處寂靜,適合坐禪。”玄機回道。
千晚單手撐在耳後,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也對,這府裡最清淨的地方,估計也只剩這裡了。”
玄機眼神澄澈,問道,“你看出什麼了?”
千晚睨了他一眼,“死地。”
玄機閉上眼,這府邸的不對勁,他自踏進大門開始,就感覺到了。
有鬼依木為槐,人避之,可這庭院後面卻栽了兩槐,結陰煞。
夜半嬰孩啼哭,槐底有鬼,困於此地,無法轉生。
千晚又灌了一口茶,冷聲道,“你想超度他們。”
“是。”玄機低頭,單掌置於胸前,“上師贈貧僧玄機二字,便是希望貧僧能悟透此間玄機,結菩提心,渡眾人於彼岸,遠離一切苦厄。”
佛者自渡,聖者渡人。
“那你可知,那岸上站著誰?”
“貧僧不知。”他確實從未想過。
千晚嘴角勾起,清冷的目光帶著肆意桀驁,緩緩開口,“我。”
玄機心上一震,怔愣的抬頭看著她,卻沒有從她臉上看出絲毫玩笑的意思,忍不住驚訝道,“姑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