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月圓之夜,閣樓。
國師端坐在方桌旁,視線越過護欄,看著巷道里的動靜。
桌上溫了一壺酒,她倒了一杯,對著屏風後的人影說道,“祭司大人可要來上一杯?”
西嫵冷冷哼笑一聲,“不必。”
他會喝的東西,只可能是最名貴的瓊漿甘露,這種三無產品,怕是會傷了本座的味覺。
國師搖頭,啜了一口,把未散的酒氣悶在嘴裡,看清巷口的人,眼神一動,笑意和藹,“來了。”
“本座倒要看看,你說的好戲,究竟是什麼。”
西嫵只在夜櫻身上停頓了兩秒,就覺無趣的移開了,“一個羸弱的血奴罷了。”
“大人,這個血奴,可是生魂祭的關鍵。”國師把酒喝完,笑了笑,單手在空中落下一符,四周的場景瞬間變化。
夜櫻剛踏入酒樓,只感覺一陣冷風料峭,原本漆黑昏暗的房間,忽然變得明亮刺眼。
他回過神,便身處在高聳冰冷的城門上,俯瞰著底下對峙膠著的兩國將士。
金戈鐵馬,混亂廝殺。
“殺!”
鮮血染深了城牆,伴隨著將士們的怒吼聲、哭喊聲、哀嚎聲,陣陣涼意從腳底蔓延。
一切都是無用功。
死去的軍士迅速化作枯骨,他們的血肉滲透到地底之下,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般。
“這就是城外的景象。”
“越來越多的人死去,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何而死,他們顛沛流離,死在一個師出無名的地方。”
國師滄桑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孩子,你不救他們嗎?”
“你擁有琉璃玉的力量,你可以改變,他們……不該死,對嗎?”
耳邊充斥著駁雜的聲音,夜櫻繃直了身體,閉上眼睛。
國師彷彿看出了他的猶豫,“孩子,你以為不看,這一切就不會發生了嗎?”
……
“我還有妻兒在等我回去,我不想死……”
“我心儀的姑娘,等我打贏了這場仗,就娶你!”
“我阿妹才三歲,家裡沒人了,她沒人照顧了……”
哪怕再鐵骨錚錚的男兒,在面對死亡這兩個字時,也是提心吊膽,恐懼擔憂。
他們有太多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