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晚不太在意的敷衍回應,“是麼?”
“是啊,大人也覺得納悶對吧?”
“……”並沒有。
羅乾以為他預設了,又繼續分享著情報,“昨夜見王謹時,他雖談不上強健有力,但好歹也該是身體無恙,怎麼只過了一天,就染上了癆病?”
“不過這東西狗仗人勢,在宮裡作威作福慣了,不知結了多少仇家,落得如此境地也算是大快人心……”
這樣一來,重華宮大太監的職位便空了出來。
王謹之後,會是誰上位呢?
千晚鬆開背後交疊的手,虛握著腰間的刀柄,眸色微不可見的暗了幾分。
……
私宅。
景色秀麗的池邊,勾簷畫欄。
幾棵垂柳斜拔在精巧的奇石旁,隨風撥動著柔和的綠絲絛,娉婷鬱蔥,極為賞心悅目。
穿著對襟牙白華服的太監坐在池邊的亭子裡,團著一隻手,邊往墨綠色的水裡撒著魚食兒。
看著魚兒為了爭搶食物,六親不認的衝擠成一堆,他發白的臉也有了些笑模樣。
撣了撣衣袍上的粉末,斜了一眼旁跪了小半個時辰的年輕太監,懶聲道,“做的不錯。”
魏言垂著眼眸,“能為公公做事,是奴才之幸。”
說著感激,卻是毫無感情的平靜語調。
萬昌德裝作沒聽出來他的口不對心,笑了一聲,“別介,咱家幫你,左不過是各取所需,你把王謹拽下來,白送了咱家一個貴主兒身旁大主管的缺兒,可是大功一件。”
“說罷,想要點什麼東西?”
魏言面無表情的說道,“王謹的命。”
萬昌德挑了下眉,手指捻著帽簷邊綴下來的流蘇,笑嘆道,“嘖,嘖,咱家還以為你會要個二三等的閒職,結果就是個這麼不值錢的玩意兒。”
原以為是個伶俐的,如今看來,也是個死腦筋。
“他得先死,至於其他的,奴才會有。”
陰鬱篤定的語氣,竟不似這個年紀該有的模樣,反而透露出一股子陰沉沉的暮氣。
這點倒是令萬昌德有些詫異。
不過也只是一瞬。
這宮裡,真有天真無邪的璞玉才是不合倫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