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熱鬧的地方,一向都少不了楚嬙。原本蕭曉筱單挑武狀元與她並沒有什麼干係,可楚小姐卻非賴著去看熱鬧,比蕭曉筱還要積極。
穆澤羲獨坐在書房中,單手撐著額,神色有些疲憊。桌子上滿是文書信件,仔細看,隱約還能看到後宋的字眼。
安言進來時,穆澤羲還在沉思,不知想著什麼,於是便走過去,低聲道:“王爺,王妃果然拎著蕭小姐去了武狀元府。”
說起來也是奇怪,這皇帝不急太監急,蕭曉筱作為當事人,都沒急成這樣,自家王妃倒好,竟是直接提刀直入蕭府,愣是把還泡在酒罈子裡的蕭曉筱給拎了出來丟去了武狀元府,嚇得人家還以為自己遭了土匪,報官的人都跑去了京兆府,幸好被六王府的暗衛攔住了。
穆澤羲抬眸,眼中似乎隱有笑意,沉吟道:“有熱鬧,她自是不會錯過。”
這般神情,似乎穆澤羲早就知道了一般。穆澤羲總是這樣,明明沒有跟在楚嬙身後,卻總是能對楚嬙的行蹤瞭如指掌。
安言抽搐著半張臉,繼續道:“王妃娘娘吃光了武狀元夫人運了半個月才運到的荔枝。”荔枝生長在南方,距離京城十分遙遠,因為難以儲存,京中貴人們甚少吃這種東西,自家王妃愛吃安言是知道的,只是沒想到,搶人吃食這種事,自家王妃都好意思做出來。
穆澤羲的眉角也抽搐了兩下,忍著心中的無奈,沒好氣道:“什麼東西都亂吃!”
她這個貪吃的性子,還真是,能氣死人!武狀元夫人愛吃荔枝是出了名的,如今被楚嬙搶了荔枝,只怕是武狀元晚上得跪搓衣板了。
“王妃娘娘裝肚子疼,武狀元府,亂作一片。”
一個人,一個女人,能無恥到楚嬙這樣,安言想想都覺得,自家王爺真是太不容易了。但是瞧著穆澤羲那一副樂在其中的樣子,似乎還覺得有趣。他也是真真是想不通了。
穆澤羲搖了搖頭,失笑道:“亂了別人的陣腳?”
許是此時,沒人會想到,這樣看似胡鬧的楚嬙,其實是在幫蕭曉筱。若是論實力,即便蕭曉筱不輸武狀元,可自己也會吃些虧。楚嬙此舉,不過是十分無恥的幫蕭曉筱爭取一些勝算罷了。
沒過一會,安言看了看外面,突然間自己也沒繃住,臉上的一片冰冷竟有些鬆懈了,乾咳了一聲,道:“開打了。”
方才暗衛傳音入密的話,穆澤羲也聽到了,聽到開打兩個字,他就忍不住的想,怕是,今夜要對不住武狀元了。
“她呢?”
自然問的是楚嬙,安言明白,一臉便秘的道:“王妃娘娘跑路了。”
一開打,她就跑了。
還真是一個好隊友,就這麼把蕭曉筱賣了。
穆澤羲一聽,立馬交代下去:“暗中跟著,保護她的安全。”
也不知為何,明知道暗衛跟在她身後,可穆澤羲就是忍不住的操心,就跟一個婆媽的老媽子一樣,沒完沒了的。
“今夜,只怕是,她又得興奮的睡不著了。”
想了想,穆澤羲突然輕笑了起來。楚嬙睡不著,一般有三個原因:吃多了。打架了。跟穆澤羲滾床單了。而今日,除了滾床單,只怕是另兩個失眠的原因都有了。
聞言,安言皺起了眉頭,糾結道:“可需要向謝公子討些安神的?”
並非是他擔心,而是,王妃要是失眠,倒黴的,總得是半夜沒睡的人。你可能隨時都能看到一個半夜在院子裡晃盪的女人,或者是發覺廚房裡有老鼠。再不然,就是與六王爺乾柴烈火,折騰他們這些血氣方剛的暗衛。所有每當暗衛們聽說王爺或者是六王妃失眠了,都自覺的去泡冷水,去練功,去跑圈。
見安言如此緊張,穆澤羲不由得笑了笑,回答:“不必了,放兩本書在她床頭,許是比安神香更有用。”
知楚嬙者,非穆澤羲莫屬。
今日蕭曉筱大敗武狀元之事一傳開,加上國子監學子們的風聲一改,天下文人的口風都得改了。朝堂之上,群臣自然是不用擔心的,只怕是明天之後,蕭曉筱出征的事,就板上釘釘子了。
而作為這件事幕後的推手,穆澤羲,卻也成為了最終的責任者。此戰,成,是大渝實力弱,不足為懼。敗,便是穆澤羲識人不清,用人不當,難堪大任。總之,是筆十分不划算的生意。
安言時不時的看幾眼穆澤羲,似乎想從這人臉上看出什麼,但是無奈,穆澤羲的心思,他從來都猜不透。
許是察覺了安言的疑惑,穆澤羲抬起頭,淡淡的看著安言,示意他有話直說。
“王爺這邊都處理好了?陛下那頭,不反對?”
穆澤羲彎了彎嘴角,笑道:“此時,父皇即便是反對,不也是別無選擇麼?”
若是還有的選擇,老皇帝也不至於猶豫至今。一個朝代,繁榮久了,總有那麼些詬病,你不想承認,卻由不得你不承認。
用楚嬙比較粗俗的話來說,就是朝代的蛀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