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觀看這些東西既考驗大腦又考驗眼球。不過刷多了之後,商葉初也就習慣了。
不過是換湯不換藥的色素和矽膠,再加上驚悚音效和暗色調渲染而已。一次看一部兩部還有些嚇人,一次看十部八部,商葉初已經審美疲勞到無以復加,只想打哈欠。
在大量掃鬼片的這些日子裡,商葉初做夢都是貞子和山村老屍手拉手跳交際舞,傀儡娃娃和安娜貝爾你追我趕,紅衣女鬼被殭屍王啃了一口,結果衣服變成了半紅半綠……
簡直像一場鬼片俱樂部大聯歡。如果盛聞之能進入商葉初的夢中,想必會多出許多新靈感。
時間在這樣緊鑼密鼓又精神汙染的日子中飛逝,很快過去了兩個月。
兩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足以發生很多重大的事情。對商葉初而言,在瑣碎的日常中,最重要的則有五件。
第一件,《天半》的補錄補拍工作已經全部完成。如果稽核順利的話,即將定檔於暑期修羅場,與一眾仙俠劇、古偶劇廝殺。
第二件,商葉初的選角工作艱難地完成了。幾個演技還算合格、外型也算出挑的藝人,成為了《規則雜貨店》的備選。
第三件,在商葉初每日孜孜不倦的敦促和監督中,盛聞之馬馬虎虎地完成了他的劇本,按時交稿了。
第四件,季君陶拉來了兩千五百萬的投資——由於主演商葉初和男二號莊笙都不要片酬,這筆錢對一部恐怖片而言,已經算是寬裕到了極點。當然有得必有失,季君陶陪酒喝得胃病復發,現在還在醫院躺著。
第五件,古文華終於結束了在苔浮山的取景,現在跟著高三伏的團隊輾轉到了金沙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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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文華的朋友圈,九張大圖,圖上是金河村的風景和村民們。
配文:【故地重遊。】
商葉初挖了一勺蘋果泥,探到季君陶嘴邊:“啊——”
季君陶張嘴抿了一口,含含糊糊道:“小古到金沙了,聯絡?”
“你行嗎?”
商葉初很擔心季君陶的身體。剛從汝關補拍完回來,就聽聞季君陶倒下的訊息,那一刻,商葉初的魂都快飛了,比看什麼恐怖片都驚悚。
聯絡古文華的機會有很多,但季老闆只有一個,別把人給累死了。
“還可以。”季君陶張嘴,示意商葉初再喂一勺,“啊啊啊。”
“你不能再吃了。”商葉初把蘋果碗放到遠處,“讓你吃這些已經是法外開恩了。”
“切。”季君陶抗議,“我已經吃過飯了,大夫說沒事。再吃豆腐,牙都要掉光了。啊——啊——”
商葉初看季君陶那害了饞癆的樣兒,又心軟了。
給專案拉投資的酒局,一般都是要主演作陪的,但季君陶堅持不讓商葉初去,而是拉著莊笙去了。現在倆人都喝躺了。
商葉初上一世沒演過主角,參加這種酒局的機會不多。有限的經驗裡,只記得這些酒局相當之糜爛、聒噪,浸泡著酒精和誇誇其談。
商葉初還曾被投資商要求表演節目,跳一支豬豬之舞。只是那時的商葉初身體過於肥大,手腳不協調,表演節目的時候一扭一摔,恰好砸到了投資商身上,嚇得對方連摸速效救心丸都險些來不及,晚一晚就要見撒旦。從那之後,這樣的酒局,商葉初就很少被人邀請了。
商葉初是幸運的,但更多的女星則是不幸的。揩油吃豆腐言語猥褻這些已經是家常便飯,被逼著喝酒和表演也只能算保留節目。如果自身咖位不高、老闆又不靠譜的話,命運可想而知。男藝人幸運些,除了被逼著喝酒之外,性騷擾發生相對少些。當然也有那男女通吃的商人,或者乾脆就是純血gay的“大佬”,這個商葉初就不清楚了。
記得圈內傳過某個花邊新聞,有個直男藝人,被一個好男風的投資商看中了。中間發生了什麼沒人知道,只知道那個投資商最後被抬到了醫院。天真的商葉初當時還以為對方是被直男打了,這一世看到了完整版新聞,才知道那個投資商去的是肛腸科。
……爛透了。
季君陶攔著商葉初,讓她不必去這種每個毛孔都滴著酒精和西地那非的酒局,商葉初心中當然是感激的。不但感激,而且難以遏制地生出僥倖的竊喜。
這種感覺與愧疚相伴而生。商葉初這個主角不去,就意味著季君陶要喝更多的酒、賠更多的不是、奉上更多的好臉色。商葉初無法改變這點,只能將全部的愧疚攤開給季君陶看,讓自己的心更好受些。
正因如此,雖然忙得腳不沾地,昨晚還為了敦促盛聞之改稿熬夜到凌晨三點,商葉初還是踩著晨曦,帶著宋阿姨煮好的蘋果泥,來兢兢業業地伺候季老闆了。
“只能再吃兩勺。”商葉初很沒原則地給季君陶舀了滿滿一勺,“胃疼叫醫生。”
季君陶吧唧嘴道:“剩下的別浪費,你給莊笙送去。他在703躺著呢。”
“莊笙也有胃病?”
“他的胃倒是沒問題,症狀不嚴重。”季君陶感嘆道,“喝了四瓶白的!吐得馬桶都堵了……”
“好傢伙。”商葉初擱下勺子,“學校那邊……”
“花了點錢,沒事。”季君陶道,“大學六十分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