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鈞一髮間,寧姚肩膀被人一提,凌空而起,躍後兩三丈落下,適才她站立之處遍地扎滿了箭矢。
抬頭一望,是溫如玉。
他眸光幽深,開口道:“萬卷閣機關密佈,適才所見只是最粗淺的一層,便是當世高手也不敢硬闖。”
寧姚一慌,他一路跟來,自己鬼鬼祟祟要入萬卷閣想必都被瞧見了,不管是為了什麼都其心可誅。
不料溫如玉只輕聲說:“忘了叮囑你,萬卷閣是本派禁地。”
天際星月浩瀚,寧姚怔了半晌,才緩緩道:“記住了。”
“回去吧,明日還要早起練功。”
溫如玉率先轉身往回走,他的衣衫鍍了月華,像清逸的仙人。
劫後餘生一般,風重新開始流轉,山林間暗影拂動。
寧姚回眸看一眼萬卷閣,心亂如麻,別說老槐葉,連門都進不去,總不能等著當上長老宗主再來吧。
山路一片寂靜,連一聲蟬鳴都聽不到,寧姚跟緊了些:“師父?”她忍不住喚了一聲。
“嗯?”溫如玉微微側首。
寧姚搜腸刮肚地想了個問題:“拜師那日,我投了誡誨書到鼎中,卻無故飄飛而出,他們都說是祖師震怒,是真的嗎?”
溫如玉放緩了步子,回答道:“焚誡誨書於浩然鼎,名為敬告祖師,本意卻是訓誡弟子,那天不過巧合罷了,你不必胡思亂想。”
“哦。”
溫如玉又道:“你資質上佳,假以時日必能有所成,只是切記要戒驕戒躁、修身立心,習武先修心,否則空懷其術,難窺其道。”
寧姚聽不大懂,還是應了一聲。
轉眼間,她拜入宗門已經一個月了,一套劍法耍得行雲流水。
這天柳懷盛拎著把比他還高的紅纓槍來找過她,先在門口探頭探腦看一圈:“溫長老不在?”
“不在。”
寧姚在庭前打掃,瞥他一眼,沒好氣道。
這人一時半刻都閒不住,滿山亂竄,到處招人嫌。
柳懷盛聞言大咧咧走了進來,近前來槍往地上一戳:“看看小爺的鑾金虎頭槍,威不威風?”
一把破槍也敢自稱鑾金虎頭槍,寧姚懶得兜搭他,掃了落葉聚在一旁。
柳懷盛腳一踢拄著地的槍身,掄起槍大開大合地耍了幾招,槍身往樹幹上一拍,落葉紛紛揚揚地落了滿地。
寧姚動氣,掄起掃把砸了過去,柳懷盛橫槍挑開,一抖槍身,槍尖輕顫:“來,出招吧。”
寧姚拔劍迎了上去。
三個回合之後,柳懷盛揉著胳膊撂開了槍:“不打了,不打了,”
他氣哼哼往庭中的石凳上一坐,“要打就在大會擂臺上打,讓全派師兄弟都看看孰高孰低。”
寧姚收劍在他對面坐下:“大會?”
“你連這個都不知道?”柳懷盛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武功不濟,難得在這上面扳回一城。
寧姚瞪他一眼。
“是考核弟子功法修習的盛會,門下各宗弟子都可以參與,擂臺上切磋武功,最終優勝者——”
他想了半天說道:“可以使掌門長老們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