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她欲言又止,謝宮寶猛地一拍額頭:
“嘿!你也是幡屍教,自然不會送我。”
他心急如焚,豁出去了,想提氣飛走,可是用力一提,全身頓如火燒,奇疼無比,蹬在地上“啊”的一聲叫出聲來。——用心感受,發現純陽之氣正與他封印膠著,他一提氣,這封印開出口子,奇經八脈立遭焚燒之疼。
要知道,他受九面玉狐和純陽之氣侵擾。
此時他真氣十之八九都用在了結印之上。
他若想提氣施展《霓裳羽衣》,就必須冒險觸動封印。眼下看來,他這真氣確實催用不得,即使解開封印,在純陽之氣的肆擾之下,他也很難飛得起來。
誅姬見他蹬地呼疼,上前攙他:
“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謝宮寶推開她,臉色又即轉怒:
“我不用你管,你走開!”
誅姬怔了一下,偷偷拿袖沾眼,也有些惱了:“怎麼天下男人都是這樣,你越是對他好,他就越不把你放在心上。——我以為你和別的男人不同,別人圖我美色,你卻懂我琴聲,解我寡淡之心,我便覺得你好,願與你交心,哪裡知道我為你設想,你卻……。”
謝宮寶沉吟著,不知道還該不該生氣?
誅姬惱過了,隨即又假裝沒事,笑道:
“好了,不說這些了,我只想讓你明白,別人氣你,你心裡也會很不舒服不是。——其實,也確實怪我自作主張了,可你也不能這麼說我啊,說我是幡仙教眾不肯送你,好像我有什麼陰謀似的。沒錯,我是幡仙教眾,但我也是你姐不是呵呵,姐不是不肯送你,只是現在回航,等到了漁村,天也亮了;姐剛才想,既然來了,急也不能急在一時,等瞧完病,再走吧。”
謝宮寶沮喪之極:“我的心情,你不懂。”
是啊,除了他自己,誰又能勘破他心中之疼。
他念著仙兒姐和阮師伯的安危,也不完全是為自己。
要知道,小時,仙兒姐的死訊一直讓族長聶小喬飲恨飲疼,時下仙兒姐沒死,他就應該好好保護著,等哪天尋到族長,也好引她們母女相見,倘若保護不力,日後叫他怎麼向族長交代。——至於阮師伯,可能是師傅白繼文在世上唯一牽掛之人,她若出事,師傅這頭也難說清。——總之,不論是為自己考量,還是為族長、師傅的考慮,這兩人都不能出一點紕漏。
他一味擔心,沒考慮自己是否還有能力救人。
他被自己、族長、師傅束縛了意識,覺得自己應該去救,哪怕不自量力一起受劫,好歹也求了心安。——但是現在身處大海,即使她們中伏,自己也鞭長莫及。
誅姬朝天打個嬌聲嬌氣的哈哈,戳他胸口:
“姐姐什麼心沒見過,你的心我會不懂麼。依我看你多慮了,軒仙流從來都是道貌岸然,他們不驚百姓、不擾黎民,假模假式的要豎正道,所以白天到,他們肯定進村借宿,但若是晚上到,就絕對不肯進村了。你想想,先前我們喝酒的時候都傍晚了,也沒聽探子來報,這說明什麼,說明他們今晚要麼沒到,要麼到了就沒進村。”
聽到這話,謝宮寶猶如一道電光穿過腦門:
“有道理!他們人多,晚上到不會擾民。”
此時,船已靠岸,卻是來到一座小島。
誅姬令水手靠岸,接著朝謝宮寶說道:
“你還發什麼愣,隨我上岸吧。”
“上岸?去哪兒?”謝宮寶問。
誅姬白了他一眼,不由分說扯住他跳下船,邊走邊道:“你這人真是沒良心,我說的話你總是記不住,你忘了我們幹嘛來了,快走了,能給你治病的人就在前面不遠。”
謝宮寶心道:“連空寂、空明、空相三位枯佛都束手無策,這世上還有誰治得好我。”——他雖然不信,但誅姬一番好心,確也不好駁她,於是說道:“好吧,我也不想違你的意,那就快去快回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