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宮寶看著心裡難受,臉上卻不動聲色,呵笑:“茶沒了,我去外面再添些來。”擰起水壺鑽出門去,躲在暗處開啟從方思弱身上搜來的物事,從裡面拿了幾粒瞌睡蟲蟲卵投在水壺之內,之後盛水進門,加了把火又燒煮起來:“兩位,我家這口子身子骨弱,小老兒還要進去服侍她,就先失陪了,你們有什麼需要,隨時叫我。”
進去臥室,笑臉立時轉憂,把門偷看。
帝女貞悄問:“這人究竟是誰,你幹嘛怕他?”
謝宮寶吻指禁聲:“噓,你別做聲,躺好。”
這時,就連小光也緊張的鑽出被子噓了一聲。
帝女貞很是納悶,在她看來,小光以乳兒之姿尚且厲害,謝宮寶自然也就神通廣大了;更何況跟謝宮寶一路走來,嚴松始終不敢露面,必是怕他之極,何以到了這裡卻懼怕一個糟老頭子?——不管怎麼說,她這點修為在仙家高手面前實在上不了檯面,外面既是厲害角色,她只能聽話躺好,想幫忙卻是做不來。
……
……
過了會兒,外面水開,咕嚕咕嚕作響。
謝宮寶透過門縫盯著,只盼高丸倒茶。
可是高丸意不在茶,卻對顏仙兒動手動腳。
顏仙兒躲開糾纏,拔掉頭上玉簪,將簪尖指臉:“你這淫賊也忒不要臉了,在別人家裡還不知收斂!你要敢碰我一下,我就把臉劃了,我要是變成醜八怪了,你也就不會碰我了。”
高丸哈哈大笑,飄步瞬移閃到顏仙兒身後,扣住她毀容之手:“在老夫沒盡興之前,你想毀容可不行。不過你說的也對,在別人家裡確實應該收斂,可是我這人做事向來又無法無天,不知收斂,我看要不這樣,我把這一家子都殺了,那麼這兒就成了無主荒屋,辦起事來也就方便多了。”
顏仙兒道:“連山民也下手,你真是喪心病狂!”
臥室裡,謝宮寶聽到她們對話,心頭大震。
心想,躲在臥室裡怕是隻有死路一條了。
眼珠一轉,嘴角擠了擠笑,推門出去:“咦,你這姑娘真是調皮,怎麼把簪子戳在臉上,萬一戳壞了臉可怎麼辦。這大晚上的打打鬧鬧可不好,你們爺孫都坐下烤火吧,茶開了,我給你們倒茶。”
顏仙兒提醒:“你還倒什麼茶,他要殺你,你快逃!”
謝宮寶走到火坑邊,擰起茶壺一邊倒茶一邊笑道:“姑娘快別拿小老兒開涮了,這位先生步履輕快,走路如行雲點水,我要是沒有看錯,他應該是混元上仙吧?既然是混元上仙,德行自然不差,又怎會無端端殺人呢。”
這話出口輕鬆自然,聽者卻是如雷貫耳。
別說顏仙兒怔愣,就連高丸也吃驚不小。
要知道,自來只有行招比劃方能觀人修為,像看幾下腳步就能辨析修為深淺的真是聞所未聞。——謝宮寶簡簡單單這一句話,掀起的像是萬丈巨浪,激盪人心。顏仙兒和高丸不自禁的面面相覷,之後各自坐回原位。
高丸不敢輕慢,拱手問道:“敢問老鄉尊姓大名?”
謝宮寶倒滿茶,也端坐火邊,晃手苦笑:“不記得了,也不屑去記。小老兒只記得五年前回家,發現家已不在,族人已亡;哎,家破人亡了,我還要名字做什麼,留在這妖山了此殘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