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宮寶聽到幾段,知道來者是高敢和姜在黔。
心驚之餘,將屍體拋擲草叢,然後閃進臥室。
可是進到臥室就覺自己可笑了,適才分明可以趁黑遁走,就因聽了高敢幾句話,一時好奇,便連自身安危也不顧了,潛進來要聽他們談史說秘,這做法實為不智。——眼下前事不智,後事更當不起半點馬虎了,他把小光塞進床被,自己依舊扮作獵戶;但扮好之後又覺不妥,心想這兩人比高丸精明得多,怕是裝扮再好也要穿幫。
此時,腳聲已至門前,該當如何應付呢?
正思量,但聽高敢輕咦一聲,詫異著道:
“有血跡?看來這裡剛剛經歷過打鬥。”
“哼哼,院角樹下拴著猛虎,屋裡有火,房門虛掩,裡面氣息內斂,分明打著埋伏。高敢,你我交手百合,不詐不欺憑的都是真本事,我看你修為奇高,本來還敬你三分,想不到你拿我不下,居然把我誆來設伏偷襲,你這麼做實是讓我瞧不起了。”
“姜兄疑心好重,好吧,我進去瞧瞧。”
……
……
謝宮寶心想,不想打照面也得打了。
聽著推門邁步之聲,他急中生智,啞著嗓子喊:“誰?誰在外面?剛剛才打完一架,怎麼……怎麼又來了?小老兒……小老兒這地方小,真……真經不起你們這番折騰。”一邊小心翼翼說著,一邊慌慌張張開門往外探。——瞅見高敢進屋,他趕忙把臥室的門又復關緊,裝得很是害怕。
高敢笑道:“老鄉別怕啊,我們是過路的,借你地方歇歇腳。”
“先前兩路人也說是過路的,說不得兩句就動手,小老兒只是個山間野民,這動刀動槍的事還是離遠些的好。你們要歇腳,我也不能趕你們走,火炕邊有茶,你們就請自便吧,我就……就不出來招待你們了。”謝宮寶扮老唱衰,惟妙惟肖,一番說詞像經編排操練,以致喉無哽音,只把虛詞說成了真話。
高敢歉聲道:“晚上唐突打擾,哪敢再勞老鄉親迎。對了,老鄉說先前來了兩路人馬,不知是哪兩路?為什麼一言不合就動手拼殺呢?”
謝宮寶道:“這個小老兒就不清楚了。”
高敢哦了一聲,倒是知禮,不再問了。
謝宮寶也不出聲,透過門縫偷偷瞅著。
端見得高敢輕輕一笑,朝姜在黔引手請進:“姜兄都看仔細了,何故倚門不入?來來,進來喝杯清茶,我與你說件大事,你若肯聽我說完,當年那樁秘事從此我再也不提,如何?”
“你要挾我麼?我姜在黔堂堂正正,不怕要挾。”
姜在黔一臉錚錚,然而腳下服軟邁了進來。
“姜兄手段通天,我哪敢要挾,請坐。”高敢移身請坐,然後往火坑添了幾把柴火,待火勢旺起,又將茶壺架於火上烘煮。待得茶水煮開,斟上兩杯,方才又道:“茶道養心,你我爭鬥百合,喝上兩口正好去火。來,姜兄請。”
姜在黔端杯微抿:“這杯茶喝完,我就走。”
高敢笑道:“急什麼,品茗最忌心浮氣躁,否則難入五味。看來姜兄只善修練,對茶道不甚精通,當年你若善茶,修心剔火,即使達不到目的,也不至於浮躁殺人,釀成這滔天大禍。”
姜在黔一改冷傲,打起哈哈:“我軒仙流向於雲澗栽茶,自有一套品茗之法,說我不通茶道是虛,用茶說事引我入套才是真吧。——高敢,別白費心機了,我即使入你圈套又能怎樣,別看你說的有鼻子有眼,你的話哪個會信。誰都知道當年那場災禍與我軒仙流無關,雖然查無結果,但眾所周知你幡屍魔教的嫌疑是最大的,現在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栽贓誣陷我,讓我不得不懷疑屠城殺人的就是你了。”
高敢擺擺手,不改笑色,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