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人聲漸大,狼聲漸弱,應當是嚴松一行扭了局面,看來妖獸片刻就要敗退。顏仙兒握手之劍緊了一緊,縱身下地,往營地走去。剛走了十來步子,看見前面不遠有人奔來,她挺劍迎去,喃喃說道:“來得正好!”
那人走近,卻是帝女貞。
她揹著方思弱一步一喘,看見顏仙兒擋道,先是一愣,繼而衝著顏仙兒指指點點:“你……你?我記得了,你是顏仙兒對不對?咦,怪了,你不是給小寶救走了嗎,怎麼會來這裡?”
顏仙兒看見方思弱,也愣了一愣。
轉念猜想:“她是要救妖女麼?”
問:“你是什麼人?幹嘛要跑?”
帝女貞臉有急色,扭頭後望:“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有什麼話等離開這裡再說吧。仙兒姐,你別犯愣啊,剛剛鬃角狼人襲營,我趁亂逃脫,嚴松發現我不見了,肯定要率隊追來的,你聽我的快走。”說時,片刻也不肯停留,揹著方思弱就跑。
顏仙兒瞥看方思弱的背影,一陣咬牙。
眼睛迸射火光,拿劍之手也抖個不停。
稍作糾結,火氣一洩,提步跟了上去。
兩人不識方向,只顧往前奔行,估摸著安全了,遂尋一山洞棲身。
其時,天還沒亮,妖山上烏漆墨黑的,山洞就更是伸手不見五指了。顏仙兒和帝女貞拾柴燒火,山洞有了光亮,兩人面面相對,目光均堆奇色。——瞪眼珠子似的瞪了一會兒,帝女貞把眼一收,微笑道:“哪天晚上你跟著高壇主進屋借宿,我從門縫裡見過你,那時隔遠了看不太清,現在這麼一看,你可真美。”
女子天生愛美,顏仙兒也不例外。
她聽了帝女貞的誇讚,心裡高興。
原想質問其來路,卻又心語難述。
但聽著帝女貞說的是狩獵小屋那晚之事,她心裡奇上加奇,說道:“高丸抓我那晚,屋裡不應該還有旁人?你說你從門縫裡見過我,什麼門縫?”
“有,有人,那晚我就在屋裡,是小寶不准我現身,所以我只能趴著門縫偷看。”帝女貞撥著火石,嘴邊突起一抹甜笑:“哦對了,我總算知道小寶是誰了,他一路瞞我,不肯跟我吐露身份,還好這兩天嚴松和高壇主一直說你和小寶,我在旁邊聽著,現在我什麼都知道了。”
顏仙兒如墮雲霧,納悶之極,同時心裡一酸:
“小寶小寶叫的親熱,你跟他是什麼關係?”
帝女貞低頭輕嘆,半晌說道:“我跟小寶剛認識沒幾天,我不像你,與他青梅竹馬,早早就走在一起了,我要是早點……早點……。哎,命運天定,我的命就是這麼苦,我認了。不過,我跟他認識的時間雖然不長,過程倒也曲折有趣,有了這次經歷,我也不枉此生了。”
見她眼泛痴色,顏仙兒越發好奇了:
“什麼事曲折有趣,我倒想聽聽?”
帝女貞心裡好甜,止不住的發笑。
笑了一會兒,遂將趣事一一說開。
她一生顛沛,不知趣為何物,是謝宮寶的出現,在她人生篇章之中著下“趣”字。在她看來,謝宮寶綁架她,臨了送她回山,危難之際又出手救她,這一樁樁的事情無不精彩,無一不趣。——因此,舊事述來,她便像口含蜜餞,字字甘甜。
顏仙兒靜靜聽著,雖未打岔,心裡卻不高興。
由此心塞鬱悶,心中不快隨之竄入口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