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這麼一說,謝宮寶頗感失望。
身處祖墓,緬懷族人,心如滴血。
他想知道姜在黔在屠城之前,對族人有無折磨,有無羞辱。
這些細節對他來說,是一種自我鞭笞,因為他身負仙根,卻不能保家護民,族人的死令他好生自責。他不否認自己欠缺報仇的勇氣,因為這興許要與整個軒仙流為敵,他需要一些細節新增怒火。不管怎麼說,此次對話,也有收穫,雖然高敢不能告訴他更多,但起碼再次證實姜在黔就是兇手,這無疑也是一把怒火。
怒火催生,疑問隨之又起,他問:
“不說姜在黔了,我們說回屠城滅族之前。我記得當年徘徊妖山,對我族虎視眈眈的不止一家,我不明白,我烝鮮族鮮少與外人接觸,究竟是什麼原因一夜之間招來這麼多仇家?難道僅僅只為了一顆五彩靈蛋?我想你或多或少知道一些答案吧。”
高敢烏黑的臉稍作冥想,嘆道:
“其實答案就在你身上。”
謝宮寶勾頭看看自己,煞是不解:
“在我身上?什麼意思?”
“這事還得從一千年前妖狐亂世說起,那場浩劫死傷無數,我道十人九亡,就連軒仙流犁陽祖師、龍涎寺懷度枯佛也相繼戰死,但餘任天卻活了下來。所以,自浩劫之後,我修氣一脈頹廢百年,而南疆修靈卻日漸昌盛。正所謂天無二日,法不兩存,倘若犁陽和懷度在世,相互制衡,尚還好說,偏偏獨活了餘任天。——哎,二法一昌一衰,自然積怨,修氣一脈惶惶百年,可想而知這怨積得有多深了。”
“我修靈與修氣自古互不侵犯,哪來的法不兩存?”
“真是這樣嗎,那請問顏羽族為什麼斷了仙根?”
“顏……顏羽族!難道是修氣一脈搗的鬼?”
“這事太久遠了,是不是我不敢說,更何況顏羽族當年也沒拿出證據指證過誰。不過有一點我是知道的,據說顏羽族寄靈仙童被殺當晚,曾有幾股勢力出沒妖山,至於是哪些人,確不好說。總之當日情形就跟你族屠滅之前是有許多相似之處的。”
說到這兒,謝宮寶背心一陣一陣的發涼。
兩族災前之事何止相似,簡直就是相同。
突聞真相,如噩夢初醒,脫口詫呼起來:
“難道當年那些人伺機在側,是要殺我?”
高敢兩眼發直盯著黑處,似乎在回憶著什麼:“我想八成是吧,這事大家都心照不宣,畢竟烝鮮族的仙根傳續千年,誰敢明著來,誰便成眾矢之的。可能你不知道,其實在關山嶽失蹤後不久,軒仙流秋道仁、龍涎寺空寂、還有天壽宮、太清宮等勢力就已經鬼鬼祟祟出沒妖山了,當然老夫也在其列。興許是惦著五彩靈蛋,不願打草驚蛇;可能也是相互提防,不想給人捏住把柄;也可能是相互推諉,等別人坐實斷人仙根的罪名,所以那些年才沒人動手吧。”
言及至此,謝宮寶算聽明白了,不由兩眼冒火。
高敢此言不無道理,法不兩存的說法沒有矛盾。
修氣衰落百年,對修靈忌憚極深,陰影難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