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侍立在桌邊的幾個手下聽到呼聲,急往後院竄去。
柳下和熊木巖也驚訝的不得了,隨步就後衝進後院廂房。
看見喬慕白躺在床上淒厲慘叫,柳下和熊木巖都驚呆了。
而喬慕白的那幾個手下,瞅見柳三娘坐在床頭,滿手沾血,捏著兩隻眼球,都紛紛拔刀招呼過去。柳三娘揚起手掌,衝他們喊:“誰敢再往前半步,我就一掌拍死他!”
那幾個手下你看我我看你,持刀退步,不敢往前了。
這時,柳下大怒:“三娘,你壞我大事!”
柳三娘笑道:“哥,你上當了還不自知。”
柳下見她嬉皮笑臉,野性難馴,不由怒中又添一火,砰聲一拳把門也打穿了:“你還跟我笑!是啊,我是上你當了,來的時候,我就該把你捆了!”
柳三娘挖了人家眼睛,像沒事人似的,仰頭大笑,越笑越開心:“哥,你好傻喲,你是我哥,我能讓你上當麼。我是說,你上了曲池的當了,那晚你派人送信招安喬慕白,他轉眼就把信拿去給曲池看了,這兩個狗賊從一開始就給你下套呢,他們是想把你和法老引來牧場,好趁我軍主帥不在,出兵夜襲軍營。”
這話一出,柳下和熊木巖均是身形一震,往後顛了兩步。
兩人搭著門沿連站也站不穩了,心裡直呼:“完了完了!”
而喬慕白那幾個手下反應強烈,持刀之手,戒備極深。
此時,喬慕白咬牙忍疼說了一句“該死”,隨後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抓住柳三孃的手:“此計……此計除了我和仙師,起初沒人知道,你……你又如何得知!”
柳三娘撒開他手,得意滿滿說道:“那是你們忽略了陛下,你們當她是個女娃兒,人家可厲害的緊,她神機妙算、未卜先知,早算把你們兩個狗賊算得準準的了,要依著平常你覺著我會乖乖跟來這裡和你這狗賊拜堂,我來這裡正是陛下將計就計之計,專門用來麻痺你的。”
聽到這話,柳下和熊木巖像遭天雷擊中,身形立挺。
熊木巖急問:“曲池夜襲軍營,陛下如何應對?”
柳三娘笑道:“當然是留一座空營,關門打狗。”
柳下和熊木巖暗暗抹汗,長長舒了口氣。
喬慕白的幾個手下聽到這兒,知道大勢已去,把刀紛紛丟掉,連連磕頭告罪。而喬慕白也連嘆直嘆:“想不到陛下小小年歲,竟有如此韜略,我服了,你們動手吧。”
柳下上前招呼柳三娘讓開,躬下身子檢視喬慕白的傷勢:“你已經瞎了,殺你又有何益,留在這裡好好養傷吧,至於你的生死,屆時陛下自會決斷。”說完,叫柳三娘把十個親兵招來,令他們將牧場有關人等盡數關押,而後派人看守後院廂房。
待得安排妥當,柳下、柳三娘、熊木巖才縱馬回馳。
……
……
一行三人披星戴月,沿著河岸狂奔。
馳四十餘里,穿進來時所經之山谷。
只要出了山谷,就上了官道,上了官道,便離軍營只差五里之遙。
可是三人剛穿進山谷,熊木巖敏銳察覺到不對勁,他勒馬叫停,細細感知。這山谷兩側是陡峭的斜坡,高約百米,其上有鳥獸棲住,更有無數蟲蟬,按理說馬蹄咯噠傳響,理應鳥獸驚嘶、蟲蟬悽悽才對,但這裡卻無比安靜,安靜的不同尋常。
熊木巖悄聲細問:“三娘,陛下可與你說過排兵佈陣?”
柳三娘不甚理解:“這倒沒聽她說,怎麼了,法老?”
熊木巖揮揮手:“此處怕有伏兵,先退出去再說。”
三人掉馬回頭,正要離開,只見山谷兩側斜坡之上突然亮起幾支火把,火光映照之下,黑壓壓的全是刀光人影。坡上有人輕喊:“下面來的可是侯爺和法老?”
柳下和熊木巖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敢搭腔。
倒是柳三娘悶頭悶腦:“是啊,你們是誰?”
柳下喝她:“你沒長腦子麼,瞎回什麼!”
他話聲未落,有人從坡下林子裡縱馬而出,瞥眼看下,竟是他城防軍將領。柳下松下口氣,暗呼虛驚一場。那將領走上前來,拜了拜:“陛下算準侯爺三人在此時經過,看來不虛。”
柳下問:“陛下人呢?”
那將領道:“這個……,陛下說三更時分友桑軍必來劫營,她令卑職領五千人埋伏在此,倘若發現有敗兵打此經過,將其掩殺。至於陛下在那兒,卑職就不得而知了。對了,陛下還說,侯爺、法老、小姐三個若回,請留在此處指揮大局。”
柳下和熊木巖互望一眼,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他們想不通,陛下乃純真少女,何來如此韜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