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都城。
商君走後,龐七隻覺沒趣,跑到花秀紡請見誅姬。他認為謝宮寶和商君洞房這事是個可以拿來說笑的笑話,他藏在心裡好難受,想跟誅姬說說去。可惜花秀紡的姑娘說,誅姬仍在總壇未歸,於是他便又要請見白駱衣。
龐七這人,是典型的好了傷疤忘了疼的主。
換句話說,他不記仇,尤其不記女人的仇。
他不記白駱衣關押過他,反倒覺得白駱衣挺好玩,他想在白駱衣面前露個臉,然後激她追殺自己,他呢則滿世界的跑,他認為這種貓捉老鼠的遊戲一定好玩之極,反正不喝白駱衣的酒,量她也殺不了自己。
豈料誅姬不在也就罷了,白駱衣居然也不在。
他感覺花秀紡的姑娘騙他,於是死賴著不走。
龐七上回來過一次,故而花秀紡的姑娘們有些認識他,這趕吧像是打不過,索性派個丫鬟敷衍他,希望他坐一會兒就走。——龐七上個一回當,這次不敢喝茶喝酒,見姑娘們都在船頭賞水賞花,他偷偷摘下船艙裡的一方古琴拿到甲板上晃了晃,笑道:“哈哈,我看這琴好像是個寶貝,叫白駱衣追我啊,她追上我了,我就還她。”
姑娘們見他跳下船,撒腿跑了,急喊:
“你走便是了,怎麼還把琴拿走了!”
“你站住,那是我們壇主的琴!”
“……!”
五個修為高一點的姑娘提步追趕上去。
龐七沿著河岸一直跑到城東郊外,後面追趕的姑娘們跟他的距離越拉越遠。龐七邊跑邊笑,不停的朝她們招手,待得拐過大彎,他跑進林子,跳上樹梢躲著。那五個姑娘追到林子裡,失了龐七的蹤跡,忙拉高嗓門喊話:
“龐老七,你堂堂軒仙流的弟子,怎還做起強盜來了!”
“你給我快出來,那是我們壇主的琴,你得還我們!”
“……!”
龐七扒開枝葉往下瞧,捂著嘴巴偷笑,雖然白駱衣沒有追來,卻也有趣得很。在軒仙流可沒人陪他這麼玩,說實在的,他向來無心問道,都二十五的人了,仍然追逐童心,留戀凡塵,每天只尋樂子。看見五個姑娘越喊越遠,他怕她們找不著自己,於是摘下一枚松果擲去打中一個姑娘。
那姑娘被松果打中,後背吃疼,手指樹梢:“他在樹上!”
龐七見被發現,打算跳下來繼續跑,這時林子那頭走來幾人,他定睛細看,過來的是幾個姑娘,其中一個戴腳鏈手銬,卻是白駱衣。龐七大奇,心道:“怪了,白姑娘這是怎麼了,為啥鎖著自己呢?”
樹下的姑娘們匯合一處,互相做了問候,說開話來:
“你們幾個大嗓門喊什麼呢?我們老遠處都聽見了。”
“嘿,軒仙流的龐老七拿了壇主的琴,我們追他呢。”
“跟他好好說,壇主來信了,囑咐我們不要惹事。”
“我們有分寸,對了怎麼只你們幾個,白龍使呢?”
“剛看見他帶著一賀派的少門主繞去北門了,估計這會兒上路回總壇去了吧。”
“他怎麼說走就走,也不說把白駱衣這賤人帶回總壇去,我可不想看押她。”
“瞧妹妹說的,她作威作福這麼久,現在修為廢了,咱正好有怨報怨不是。”
聽著下面的姑娘們說話,龐七可不傻,聽出些端倪,頓時沒了跟姑娘們戲耍的雅興,他哈哈大笑,從樹上跳下來,將適才所取之琴拋還,然後說道:“我不跟你們玩了,我走了。”說著,趁人不備,劫走白駱衣,飛也似的逃去。
他把白駱衣帶進深山,隨後將其丟下,說道:
“白姑娘,這次救你了,以後你要好好做人。”
不等白駱衣答話,他又一蹦一跳的跑下山去。眼看花秀紡的姑娘們追過來,他想掩護白駱衣,現身出來對姑娘們喊:“哈哈,我在這兒,來啊追我啊!”
一眾姑娘追出一段路,有人發覺不對勁,忙喊:
“別追了,那賤人沒跟他在一起,八成在後面!”
“對對對,這是調虎離山之計,咱別上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