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裡,篝火撲閃,照亮著每個人的臉。
火舌吞吐之間,也牽動著所有人的倒影。
總之火光忽明忽暗,倒影忽左忽右,有些森然可怕。
大家都看著吳冕,放佛他臉上長著納蘭圖霸的魔爪。
然而沒等吳冕答話,翁雨彤朝誅姬和謝宮寶罷了罷手,搶先說道:“這是我和納蘭圖霸的私人恩怨,你們最好別管,免得給自己招禍。何況,她想殺我,我也活不到現在。——吳右使,我是真想為難你,可惜我修為盡失,沒了這個能力。好吧,我跟你走。”說著,疲軟無力徐徐站起。
誅姬上前想攙扶翁雨彤,可是伸了手又即縮回。
也不知道為什麼,多了個娘,令她感覺好尷尬。
她眉頭一緊一鬆,稍作糾結,還是伸手攙上了。
一眾行出山洞,又翻山又穿林,來到海邊。
謝宮寶把吳冕一行送到船下,措詞道別,而後叫誅姬跟他走。——誅姬眉目一悲搖了搖頭,說道:“這個時候我還能跟你走嗎,我該回總壇了,以後不能陪你左右,你自己保重。”話畢,把羊脂玉簫塞給謝宮寶,又道:“這個給你,等哪天你救了思弱妹子,替我還她。”
謝宮寶怔了一下,道:“也對,你應該留在翁婆身邊。”
話雖如此,可看著誅姬上船的背影,心裡又極具不捨。
以致幡屍教一眾開船走遠,他依舊杵在沙灘上瞅著。
聶小喬乾咳一聲,提醒:“走遠了,該收收心了。”
謝宮寶收斂目光,點點頭:“嗯,我們也回吧。”
聶小喬道:“等等。我還沒問你呢,仙兒呢?她是不是跑去找她師傅去了?”
經聶小喬提醒,謝宮寶方才想起顏仙兒,他不後悔趕她走,卻不忍心把她棄之於荒島。於是回頭望山,說道:“沒有,她應該就在附近。侯爺,借我幾個人,我去尋她。”
柳下笑道:“不用尋了,她駕船先走了。”
柳三娘哼了一聲,接過話茬:“看著挺斯文的一個人,卻那麼霸道無理,不問青紅皂白,搶了我的船就走,還傷了我好幾個人,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一箭就射……。”——不等她把話說完,柳下用肩膀碰了一下她,把話截了下來:“謝掌觀,喬夫人,啊不對,應該叫您聶族長才對,三娘說話沒遮沒掩,你們別見怪,不過你們放心,仙兒姑娘很安全。”
聶小喬嘆道:“這丫頭,哎。宮寶,走吧。”
一眾上船,在海里航行半晚,凌晨時分方才靠岸。
熊木巖率兵迎他們下船,而後連夜返回了無霜城。
……
……
當日的喬府對謝宮寶閉門不納,令謝宮寶為之揪心。
如今是千年的和尚修成佛,他堂堂正正住進了喬府。
可是謝宮寶一進喬府,就閉關了,從此不見一人。
聶小喬替他謝絕訪客,並且下令府中所有人不得靠近他的閉關之所。倒是小光人事不懂,時常領著葵九那四個弟妹趴在窗邊偷看謝宮寶修煉;聶小喬罵他,他就衝聶小喬齜牙,聶小喬拿他沒法,只得哄著,把他當小祖宗供著。——不過,喬府的氛圍因為謝宮寶的到來,變得極具活力,每個族人都開始勤練功法,這讓聶小喬倍感欣慰;除了欣慰之外,察覺葵九資質極佳,且勤奮好學,她也感到無比驚喜。
要說葵九,確也懂事,白天挑水砍柴什麼事都做。
到了晚上,他就求著聶小喬教他解釋功法的口訣。
聶小喬每次教了他一遍,他就意領神會,全懂了。
短短半月時間,葵九竟能操運魂力,修煉之快實是匪夷所思。
這日傍晚,帝女貞派人傳訊,說軒仙流秋道仁來了,秋道仁已將謝宮寶弒殺師長之事跟帝季說了,他叫帝季不要包庇謝宮寶,儘快交人。傳訊的還說,帝女貞叫謝宮寶快逃,因為帝季迫於壓力,說不得就要由著軒仙流過來抓人了。
得知這個訊息,聶小喬不敢有誤,踹開謝宮寶的房門。
然後把帝女貞的傳訊說給謝宮寶聽了,囑咐他速逃。
謝宮寶齜了齜牙,恨不能提劍跟軒仙流拼了!
可他知道,這麼做無異於以卵擊石,報仇雪恨不能逞匹夫之勇,這段時間閉關修煉所為何來,不正是感覺自己太過薄弱,故才發憤圖強,蓄力待發嗎。他估算自己至少還要修煉三五月,才能修復好魂體損傷,他不指望自己還能使用混元真氣,但魂體若能復原,照樣可與姜在黔一戰。
而在此之前,保住性命才是第一要務。
於是叮囑聶小喬:“我走後,軒仙流來人,你別輕舉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