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滿嘴牢騷的罵著街,說到急眼處,敲起了鐵窗戶,弄得鄒大海一開始還勸他呢,但馬上就變得態度有些無奈了:“我說兄弟啊,你的事我能管嗎?我就一個看守所民警,你的事都得領導發話啊……”
一道鐵門,兩面是警察,外面是自由自在的警察,裡面這個沒準明後天就批捕了,然後就判刑了,判刑了的人很多也關在這裡,所以裡面那些判了刑的傢伙,都是見怪不怪的聽著他倆吵吵。
晚上八點鐘一過,毫無徵兆的活動又開始了,先是吃東西,然後演節目。
這次和昨天有些不一樣,丁凡看著廁所裡有人端著水盆子出來,就覺得頭暈噁心,似乎這些都是給他準備的。
還有不一樣的地方,那就是雙方有了嘴上功夫的較量。
大頭摸著光溜溜的大腦子,沒話找話的說:“姓丁的,你說天下最操...蛋的是不是就是你們條.子?從我一出生,就是挨你們欺負長大的,有時候多一句話都不問,上來就是一陣大嘴巴子。”
他輕描淡寫的這番話,在沉悶的空氣裡猶如放了一枚響雷,激起了所有人的憤慨。
“我表弟去了趟派出所,那給收拾的!待了兩天回來,到現在還嚇的傻了吧唧的。”
“我二姨夫讓聯防隊的抓去了,嚴刑拷打了兩天,後來什麼事都沒問出來,就因為在生產隊裡時偷了兩個地瓜,後來給判了……”
這些人七嘴八舌的說著,雖然沒看丁凡,但似乎那些氣憤已經化成了一道道利劍,早就對準了他,只要一個人點出了丁凡的名字,他們就會上去撕碎了他。
別看這些人個個都是好戰分子,但絕對不都是腦殘的人,起碼都知道不做出頭鳥的道理,所以,到了現在還沒人直接挑戰丁凡。
“你,你,還有你,咱今天就是說明白點,王一手,就說你吧,強,J女人,違背女人的意志,趁人之危,上了那麼多女人,賺了那麼多髒錢,警察不管你?
你說讓誰管?社會上的老大?家族的族長?我就不信了,那樣的話,估計你現在都太監了。”丁凡義正言辭的說話了。
他現在和上幾次不一樣了,上幾次的時候,不管是位置上,還是他警惕的心理上,一旦決心要激起群憤,肯定會做好各種準備,比方說靠著牆點,或者隨時準備手,可現在不是了,他似乎都豁出去了,願意動手你們就動吧,打不死我就接著和你們幹。
王一手被他說了一通, 看了一眼自己長長的手,晃了晃自己結實的腰桿,很是神氣的說:“姓丁的,你別轉移話題,我那些事昨天都上節目了,要不我能在這裡嗎?
現在說你呢?你個死條 子,睜開你的瞎眼看看,這裡誰不記恨條 子,誰做夢不把你們踩在腳底下……”
這傢伙粗俗的咒罵著警察,一張一合的嘴巴里,滔滔不絕的說著犯罪分子對民警的怨恨。
“哼,一手,這些就別說了,他們就是政府的鷹犬,就是上面的刀把子,專門收拾怎麼這些沒本事的人的,兄弟們……”劉輝搜腸刮肚的想了半天,猛地拍著床板子,聲音很大的喊著。
昨天,丁凡和他講天地會講青幫的事,這可是他第一次聽說過的,那時候他對丁凡有了一絲的好感,是以為內佩服這傢伙竟然懂得這麼多。
可那種好感只持續了短短的一會,因為他劉輝畢竟是個在押人員,這裡的環境和折磨讓他根本不相信任何人了。
聽著他說話了,丁凡從坐在床鋪邊上的這些餓狼般的傢伙陰冷的目光中,清晰的感覺出來自己馬上就有危險了,可他豈能容忍這些人對自己職業的褻瀆,不由的認真的爭辯起來:
“待了兩三天了,大家算是朋友了吧,刀把子怎麼了?哪個朝代沒有刀把子啊,你看看你們,刀把子收拾你們不對嗎?三鬼一年得偷多少錢啊,王一手,你特麼的現在要是出去,我碰到你還得抓你……”
丁凡眉頭緊皺,帶著憤怒,釋放著一股子倔強的氣息,似乎是在竭盡全力說服這些人,讓他們不能這麼看待人民警察,起碼他接觸的宋密德、李大義、闞亮都是盡職盡責的好人。
“你們,你,還有,呵, 輝老大,你們聽著了嗎?我剛才聽明白了啊,以前碰到的都不是好人,你看看丁兄弟啊……”在丁凡一股子熱情著急氣氛感染下,王一手臉色一陣極具變化後,蠕動了幾下嘴唇,施施然的說道。
給人民群眾普法可是一個執法者的重要義務,丁凡一看王一手頓悟了,馬上激動的看了一圈其他人,目光裡帶著善意,透著期盼,聲音有些沙啞的說:“哥幾個,你們說對不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