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著我看了一會兒疑惑地說:“樂怡?”
劉天見我沒回答他,繼續說:“他居然給我打了電話,奇怪了,剛才鬧得太瘋呢,不像何連成的做法,你們確定沒弄錯?”
“一個人失去了從前的所有記憶,性格有變也是正常的。正因為這樣,我一直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想順其自然吧,有時又有點不能完全放開。”我看到程新真的基本上沒理智,才和劉天說話。
程新在沙發上呆了一會兒,不知道突然想起什麼了,突然站了起來紅著眼睛來到我跟前問:“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他滿嘴酒氣,眼睛通紅,整個人都是不正常狀態,唯獨這句話有點正常。
我重複了剛才的問題:“你是誰?有什麼資格問我這句話?”
他原來堅定的眼神一下慌了,自語著問:“我是誰?我是程新呀。”而後一下抱住頭,痛苦地坐在沙發上,嘴裡不停地問,“我是誰?程新是誰?”
劉天拉了一下我的手說:“別用這樣的話,在他神智不清的時候刺激他,容易精神錯亂的。”
我沒理會劉天,倒了一杯白水遞給程新,塞到他手裡說:“喝了水醒醒酒,等一下我是叫你的秘書來接你,還是讓你的家人來接你?”
“不用!”他猛然抬頭,堅決拒絕。
“那你想幹什麼?”我不再提身份的事,劉天說得有道理。我雖然沒想好自己要怎麼辦,但是他能正常的生活是我所願的。
“樂怡,對不起……”他一下子抓住我的手。
原諒我心理素質沒有那麼強大,被一個面目陌生的人拉著手,一臉深情的說著道歉的話,我做不到心如止水,一把抽回自己的手,我往後退了一點。
他再逼近,幾乎是態度強硬地死死拉住我的手說:“你不愛我了,你現在愛的是劉天,對吧!”
“你醉了!”我大聲說了一句,想甩開他,卻發現他太過用力,甩了兩下都沒甩開。
他一步一步逼過來,我已經沒有地方可以躲,酒氣撲面而來,簡直讓我忍不住一陣犯惡心。
“說,你心裡到底有沒有我?”他又問。
如果真的是何連成說這句話,我會有感動,會有內疚。可是程新,抱歉,我真的沒那樣的感覺了。
劉天從側邊一把拉開他,把他連擁帶抱扔回到沙發上,而後擔心地問我:“你沒事吧?”
我揉了揉紅腫的手腕搖了搖頭說:“沒事。”
“我讓他的人來接他。”劉天說,“我找找他秘書的電話。”
“我不要回去。”一直躺在沙發上的程新,居然聽得懂我們在說什麼。
劉天也無語了,拉著我走到門外面,把門關好問:“他現在的記憶很不穩定,如果最近沒有合理治療,要麼就是完全變成程新,要麼就是精神失常,回憶起從前的機率很低的。”
“這些我也知道,可是我沒立場幫他治療。”我失力的靠著牆壁說。
“打電話給何則林是不是更合適?”劉天問。
我眼前一亮,終於找到了最合適的方法。何則林很快就來了,看到灰頭土臉的我和劉天,道謝。上樓他就看到了爛醉如泥的程新,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關於治療,我和他商量過,他是獨立的力,不願意接受我也沒辦法,總不能綁了他去。”
走到樓下的時候,何則林帶來的人把程新弄進了車子裡,我們三人站在風雪當中。現在已經凌晨三點半,四周的天還是漆黑一片。
何則林花白的頭髮在夜裡看來很讓人心酸,我忽然心軟了。
一個老人到了這把歲數,還在為兒子奔波,大半夜來酒吧接爛醉的兒子回家。
“樂怡,我會盡快說服他回家來住,不管是用家產做誘惑還是用其它的什麼,我都要讓他改回何連成的身份。如果你還記掛著和他的舊情份,到時能不能搬過來一起住。我相信給他一個完全熟悉的環境,會有利於他的治療。”何則林看著我,說得很明白。
我不知該怎麼回答,在見到程新的那張臉之前,我是滿心掛念的,但是看到爛醉的程新以後,我那種感覺真的沒了。
“你不用著急,我說服他回來還需要一段時間。”何則林攏了攏大衣說,“我先回去了,他需要洗胃,這樣神智錯亂著對他傷害很大。”
看著車尾燈不見了,我鬆了一口氣,回頭想和劉天說再見。
一回頭卻看到他正盯著遠處何則林的車子出神,大概是意識到我在看他,馬上笑著掩飾了一下臉上的落寞說:“我送你回去吧,時候不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