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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魔 THE DEVIL】

我抬頭,笑了起來。

“吃嗎?”

“真的可以嗎?”女人臉上露出一分恰到好處的意外,但實際表現遠比她說出來的要隨便。在我將餐盤端到桌子上、放下刀叉時,她已經雙手合十、唸了一聲“那我就不客氣了”,切起培根來。

我懶散地坐到椅子上,支起下巴,肆無忌憚地打量著她。也許我該收回方才說過的話:這個女人與電視裡尋常見到的女明星有很大的不同,氣質令人捉摸不透,綜合各種零碎的資訊判斷,都是毋庸置疑的巨大麻煩。

但麻煩也意味著“有趣”。

我饒有趣味地瞥向鞋櫃側多出來的一隻行李箱。上面貼滿了世界各地的行李牌。

“你不吃嗎?”女人忽然抬頭衝我眨眨眼睛。我搖頭:

“我沒有吃早餐的習慣。”

女人長長地“哦”了一聲,眼底分明閃過一絲狡黠,又默不作聲地蹂躪盤子裡的煎蛋。

仔細想想,這或許是一件極詭異的事:穿著我的浴袍的女人坐在對面安靜又愉快地享用著早餐,而我甚至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我開始意識到,我和這個不具名的女人都是瘋子。

她興許是與我想法一致,嘴裡尚叼著餐叉,忍不住“嗤”地笑了起來。

“你果然很有趣……時左才?”

念出我的名字時語調稍慢,隱約帶著幾分質詢。似有深意。這令我越發地覺得事情有趣了。

“這個世界上覺得我有趣的人不多。事實上,除了你以外,也就只有我的心理醫生了。”

“心理醫生?”

“一個形骸放浪、不修邊幅的單身中年女人。”我搖搖頭,“不過你比她可怕得多。”

“為什麼?”她微側過頭、無辜地撇撇嘴。

“我的心理醫生可不會試圖用穿上我的浴袍的方式來誘惑我——”我在靠背上枕著脖子,讓自己躺得舒服一點:

“——而且,她也不會保守到在浴袍裡穿上內衣、在內袋裡揣著防狼噴霧。”

女人臉上絲毫沒有展現出驚訝,只是輕巧地吐了吐舌頭、儼然一副惡作劇被發現的神情。這反倒令我感到意外,甚至暗暗心驚。

“有用的就是好的。”

這句沒頭沒腦的話令人難以理解。但她也不打算解釋。女人推過餐盤、雙手支在桌子上,捧著下巴,湊近過來認真地打量著我,眼裡是毫不掩飾的好奇:

“你果然很聰明。”

我心底一跳,隱約察覺到不對勁。女人的嘴唇還在翕動著,是淡淡的玫粉色:

“比我想的還要厲害得多。”

莫名的不安隱約攀上心頭,我往後挪了挪:

“所以呢?找我有事嗎?不知名小姐?”

她忽然道:

“煙視。”

我愣了愣。

她繼續說著:

“柳煙視。煙視媚行的煙視。”

不等我反應,她已笑起來,眼睛彎得像月牙:

“時左才,你要當狂言師嗎?”

“不當。”我一反常態,騰地站起身來。

“如果你來找我是為了這個,請回吧。”

“為什麼?”她問:“你知道狂言師嗎?”

“不知道,也沒興趣瞭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