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左才又做了個噩夢。
在夢裡,他躺在床上,動彈不得。死死地睜著眼睛,既不能轉動眼球,也無法眨眼。在他的視線中央,有一個女鬼坐在自己的身上。
女鬼頭髮很長,頭髮蔓延到了床沿。
他感到無法呼吸,越來越喘不過氣來。他使勁全力,想讓自己從夢中驚醒,卻無濟於事。
在某個瞬間,他陡然恢復意識,氣喘吁吁地醒來的時候,發現了一件更加讓他驚駭的事情。
這不是夢。
那不是女鬼。
隔著被子跨坐在他身上,笑眼盈盈地看著他的人,是穿著睡衣的柳煙視。
時左才條件反射地向後仰,後腦勺猛地磕在床頭,吃痛地吸了一大口涼氣。又像是個遭到猥·褻的小男生,不斷扯著開襟睡衣的兩邊往中間掩。
他驚慌得連聲音都變了:
“你幹嘛!”
柳煙視再沒忍住,咯咯地笑起來。從他身上爬了下來,二話不說,鑽進了被子裡,用旁邊的第二隻枕頭支住腦袋。
“你真好玩。”
時左才讓自己驚慌的心情平復下來,面色青白,冷冷地說:
“我不這麼覺得。”
柳煙視忽然嘆了一口氣:
“時左才,我要走了。”
時左才猛地掀開被子:
“不送。”
“不是這個意思!!!”
室外溫度不足十度,柳煙視被涼風灌得一個激靈,急忙搶回被子,惱怒地說:“你不要那麼神經質好不好!”罵完,又不忘往時左才身邊擠了擠,稍微蹭了點熱乎氣。
“神經質的是你。”時左才的回覆不留情面。
柳煙視氣鼓鼓地瞪了他一眼,又垂下眼簾,聲音柔和了些:
“我說,我要走了。我要離開雛光……離開廣州了。”
頓了頓,她又補上一句:
“不過,你不要太傷心啦,我還會回來的……應該吧?”
時左才面無表情地轉過頭去。
“這對我而言並不是什麼好訊息。”
柳煙視皺了皺鼻子,又懶洋洋地拿起身下的枕頭抱在懷裡,裝作若無其事地問:
“你就那麼討厭我嗎?”
時左才聞言,皺起眉頭,看起來很是認真地思索了一陣:
“大概算不上喜歡。”
“不需要你那麼認真地回覆我啦!”
柳煙視惱羞成怒地用枕頭甩到時左才臉上,又搶回枕頭,放在身下,整張臉蛋都埋了進去。
“!@#%%¥#@……”
“你說什麼?”
柳煙視把腦袋從枕頭裡拔出來:
“我說,你就是個口是心非的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