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介抿著嘴點點頭，“是啊，能證明什麼呢？”

他自言自語似的在法庭上踱步，“其實本來是想多跟你玩一玩的，反覆拉扯幾個回合，給你幾次希望再毀掉它，享受笑容從你臉上消失的感覺。

而且再聽會兒歌也不錯，靜醬應該還沒聽夠。但是，我現在忽然沒了那個心情。”

《曾經我也想過一了百了》，研介很討厭這首歌——主要討厭歌名，就像他討厭靜雄說什麼活不過三十歲，憤怒於對方輕慢自己的人生。

這種心情不難理解，就好像一個年輕人對自己父母說：養老金沒有用，過著九九六的生活，肯定活不到退休的。

父母會怎麼回答呢？——別說那種喪氣話，晦氣。

但父母心裡的真實想法是什麼？他們會擔憂，會關注，會叮囑，會難過痛心，又為自己的無能為力而自責。

相不相信這話反倒不是重點。

研介的心情大抵如此，他和老頭子能做的都做了，古美門靜雄每年的身體檢查從來都是最專業的，甚至還特意安排了心理醫生混進去，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給他做測試。

身體全無問題，心理問題不明顯，只是有些顯得比常人消極，心理醫生也只能叮囑多關注。

他是真的憂心古美門靜雄的精神狀況，怕對方會產生厭世自殺的念頭。

“重新介紹一下我的證人。”研介伸手示意眾人看向鈴木綾子，“鈴木綾子小姐，鈴木財團的繼承人。”

“鈴木財團繼承人？”眾人一驚，有些不敢相信。

“你們沒聽錯，我可是花了好大的力氣才請到的特別證人。”研介點點頭。

葛西智的表情僵硬了，鈴木財團的觸角已經深入到各行各業，在娛樂業藝能界方面自然也有產業——之前那個被毒死的木村達也的金主就是鈴木財團。

他葛西智再怎麼在音樂界有地位，也沒辦法直視這種龐然大物的。

而現在，龐然大物的繼承人，就站在證人席上，指控自己偷竊了她朋友的歌……

“現在我的證人，以及證人的證言，是不是可信多了？很有說服力了吧？”研介一臉諷刺地問道。

頂尖財團繼承人會毫無緣由地參與進這種小事中，還不顧名聲地做偽證嗎？

所以的確很可信！

法官有些頭皮發麻，一件普通的著作權侵犯桉，怎麼變得這麼複雜了，問題好像有點大了啊……

是選擇職業操守，還是面對現實？生存還是死亡，這是一個問題。

好吧，他哪個都不想選。

法官清了清嗓子，看向被告葛西智，“那個……被告方有什麼要說的嗎？其實這件桉子完全可以協商解決的……”

葛西智嗓子有些發乾，他舔了舔嘴唇，低著頭，有些不敢直視鈴木綾子，“三木律師，我們私下……”

“不，鈴木財團就能干擾司法程式嗎？”三木律師用力揮手打斷他，然後臉色難看地盯著研介。

“難怪今天沒有找記者來扇動輿論，原來你打的是這種主意，想都別想，我這就申請休庭，下次開庭找記者來旁聽，我就不信鈴木財團會不顧及輿論……”

聽到這話，法官都有些忍不住想把木錘砸他腦袋上。

葛西智更是，就算官司能贏，他也不想贏一次然後沒了後半生啊，混蛋！

研介百無聊賴地道：“你開心就好，對了，忘了告訴你，你們抄襲的那首歌的原作者……其實一直就坐在下面聽著。”

三木律師一驚，勐地轉頭看向旁聽席上坐著的古美門靜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