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的最後一點尾巴,我想留給家人。
我是在這個村子裡長大,但我對這個不大的地方始終感到陌生。我從未去過別人家串門,我的家也沒有出現過其他人。小時候不知世故,對這些不以為然,後來疑問在心裡越堆越滿,我的心裡就只剩下疑問。
那次陪大哥摘桔子被村民惡言相向,我聽成了嫉妒。
性本惡。天主教教義把“傲慢、嫉妒、暴怒、懶惰、貪婪、色慾、暴食”定為人類的七大惡,生活有偏見成為沾染這些惡的原因。惡人用這些武裝自己,把與自己立場相對的人當作敵人。惡人圈裡總是議論紛紛,大家都不停地為自己的惡行找藉口。不說破的是假朋友,當面揭穿的是真敵人。
母親說我是年輕氣盛,在家待不久。她看出我的躁動不安,陪大哥玩時也心不在焉。我確實越來越待不住,這個地方從上到下都讓我不滿意,所有人都心事重重。壓抑。再加上從寒連續幾個月都沒有主動聯絡過我,我的鬱氣無處釋放,該找誰說我的疑問?
我嘗試撥通從寒的電話。對方遲遲不接,我失望地放下話筒。
“喂,是安南吧。找我什麼事?”
還好,最後一刻他接了。但有氣無力的聲音,一下子打消我向他傾訴的想法。
“我沒事。從寒,你是不是心情不好?”想也應該知道,一定是家裡的原因。我反應過來不該提起這件事,在他開口之際搶過話語權,“我就是好久沒見你,想你了。”
臉紅了,第一次這麼直白地表露情意,也不知道電話那頭的從寒感覺怎麼樣。他又過了好久才開口,但這次的語氣聽起來要柔和許多。
“你……還有尋安都好吧?”
“嗯,都挺好。”
“我們已經待在家裡好幾天了。”我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好無聊。”
電話那頭傳來從寒輕聲的笑,“這麼困啊,哈欠打得我都想睡了。”
“假期沒多久了,在家好好陪著父母。”
聽筒裡傳來腳步聲,好像換了一個更加密閉的空間,從寒的聲音清晰起來。“錄取通知書應該也快到了,到時候咱們一起去學校。”
我答應。“從寒……你想我嗎?”剛褪去的紅暈又浮現出來,我嚐到了戀愛的膩味兒。
“我……想啊,當然想了。”
“你們兩個我都想。”支支吾吾,還帶上無關緊要的尋安。我發覺是自己一個人在陶醉,他不在乎我。情緒跌宕起伏,談戀愛就像坐過山車。
我再也沒了與他對話的興趣,“咱們見面再聊。”
“嗯,再見。”
真掛了電話?這通電話不但沒給自己排憂解難,反而使我更加憂愁了。“奇怪的關係。”我小聲地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