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之下,只得將未用完的紗布用匕首隔成一條,而後沾著茶水細緻的沾染在他的臉上,以圖降溫。
然而,蕭瑾這發燒來得極陡,便是將他的連與露在外面的胳膊與腿腳全數擦拭完畢,他依舊全身發燙,顫抖得厲害,而那茶壺中的水,已是被她用盡,若要再用水為他擦拭已是不可能,但這蕭瑾渾身都發著抖,整個人卑微可憐,若是再不降溫,再加之腦袋上的傷口,無疑,這蕭瑾凶多吉少。
鳳紫從來不曾有這般慌過,性命攸關,自也不敢讓這蕭瑾真正出了閃失。
也不知哪兒來的力氣,她再度跑至門邊,祈求管家開門,奈何久久而求,仍不得回應,待得她嗓音已是嘶啞並心生無望準備再度放棄之際,沉寂無波的氣氛裡,那屋門外,終歸是傳來了管家的嗓音,“我也僅是奉命行事。命該如此,你與王爺,都認了吧。”
認了?
鳳紫瞳孔驟然而縮,扯聲而道:“你乃王府管家,何來不為王爺著想,甚至還敢聯合著外人算計王爺?若此番王爺一旦脫離危險,你自該知曉後果。”
這話一落,門外再度揚來管家的嗓音,“王爺每年毒素髮作,癲狂成魔,皆有慕容公子在場,是以會逃過一劫。而今慕容公子正巧不在,你當真以為,王爺這次能逃得脫?”
鳳紫心底憋得厲害,扯聲而道:“縱是如此,但你身為厲王府的管家,難道不該為厲王著想?”
“是人,皆會往高處走。王爺時運不濟,便不該怪我楊越心狠。”
這話一落,門外突然有腳步聲由近及遠,片刻至極,那腳步聲已徹底消失在了遠處。
鳳紫瞳孔驟縮,滿心的起伏,嘴裡也忍不住大吼,“楊越,你如此對待厲王,厲王不會放過你!”
這話一落,滿身再度升騰出濃烈的絕望,鳳紫滿面猙獰,忍不住開始拼命的敲門與踢門。
只奈何,無論她如何踢打,門外鴉雀無聲,宛如死寂,而這道屋門,而是穩穩而立,全然不開。
許久,鳳紫全身乏力,終歸是放棄了。
待極其狼狽的拖著乏力的身子回得蕭瑾身邊時,便見蕭瑾依舊滿面通紅,渾身發抖,那略微掛著血跡的猙獰嘴角,正顫顫抖抖的呼著,“冷,冷……”
鳳紫眉頭一皺,勾了唇,涼薄無溫的笑了。
當真是未料到,當日她重生在亂葬崗裡,與這蕭瑾也算是同病相憐,而今倒好,兩人這會兒真要死了,竟還是同病相憐。
她與蕭瑾的相遇,從不曾帶來過什麼好事,卻獨獨與死亡相連。
不得不說,她與蕭瑾之間,莫不是相剋?
思緒翻騰,自嘲不已。
眼見蕭瑾顫抖狼狽,她咬了咬牙,開始伸手去扶蕭瑾。
奈何,蕭瑾渾身沉重,加之她滿身疲乏,全然無法將他扶至榻上,她眉頭皺得厲害,只得再度起身至不遠處的榻上為他將榻上的錦被抱來。
本以為將錦被徹底的裹著這蕭瑾,他便能好受點,然而,她終歸是多想了。
未曾用藥物與冷水控制,這蕭瑾發燒得厲害,便是全身都裹著被子,竟仍是渾身發抖,嘴角也不斷溢位‘冷’字。
鳳紫靜靜觀他,終歸是沒轍。
待再度猶豫半晌後,她終歸,緩緩的躺了下去,待得剛剛鑽入蕭瑾的錦被,還未來得及伸手抱他,他似是本能的察覺到了溫熱,竟極為主動的朝她貼來。
瞬時,一股男性的味道夾雜著濃烈的興味驟然撲鼻,鳳紫還未來得及反應,蕭瑾已如八爪魚一般,徹底的纏在了她的身上。
此生之中,除了與君黎淵相依偎過,再不曾對任何男子這般靠近,而自打滿心被傷得千瘡百孔之際,也本以為此生再不會對一名男子親暱靠近,卻是不料,此番靠近之人,竟是這外出傳得罄竹難書的厲王。
思緒至此,絕望沉寂的心終於再度陡跳了幾下。
鳳紫努力的垂眸,順著他那滿頭是血的額頭望下去,望向了他那顫抖不堪的睫毛。
一時,倒覺這厲王竟也有絕望之際。
越想,越覺有些不可思議,但親眼目睹,卻又在情理之中。那管家說這厲王每年皆會癲狂如魔的毒發一次,想來,身子骨內定是埋毒許久了,且猙獰劇烈。
她不知往些年慕容悠是如何為他控制毒發的,只知這厲王此際倒也顯得卑微可憐,只是,無論如何,於她雲鳳紫來說,這厲王不能死的,只要他死了,門外的管家,定無法無天,而她雲鳳紫,自也是死路一條。
思緒至此,白骨發寒,即便心涼徹底,這蕭瑾仍是將她當做救命稻草一般死死的抱著。
鳳紫勾唇而笑,滿面的自嘲悲涼,待得強行徹底的斂下心底的所有起伏後,才開始默默的祈求唸叨,期望這蕭瑾,能堅強的撐過去,堅強的撐著,撐著。
腦中不住的這般唸叨。
滿身的疲乏感也越發的開始強烈。
鳳紫開始合了眸,兀自默唸休息。
纏上來的蕭瑾,最初還冷得厲害,滿身的顫抖也是極為劇烈,但不多時,他渾身的顫抖便開始微微減弱,待得最後,竟全然的纏在她身上一動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