冗長的話,厚重,低沉,卻又認真。
待得這話落下後,鳳紫落在蕭瑾面上的目光也越發的深了幾許。
蕭瑾並未立即言話,一雙深幽冷沉的瞳孔,就這麼靜靜的觀著她,似在審視,又似在懷疑。
察覺到他瞳孔內的懷疑之色後,鳳紫面色微變,心底也終歸是再度涼了幾許。
“這些話,皆是鳳紫發自肺腑,真實而言,倘若王爺仍是不信,鳳紫也無話可說了。”
片刻,鳳紫在地低沉沉的朝他出了聲。
這話一落,她無心再多加朝他觀望,僅是心底發沉,逐漸將目光挪開。
卻是正這時,蕭瑾那陰沉得極為厲害的嗓音微微揚來,“你這話,本王自然相信。只不過,本宮手裡,也歷來不養廢物。”
鳳紫神色微動,再度轉眸朝他望來,“這話,王爺已對鳳紫說過幾次,鳳紫自然銘記於心。但鳳紫也在努力,王爺並未讓鳳紫去放手一搏,又如何知曉鳳紫是廢物?”
蕭瑾陰沉斷續的道:“你要如何去放手一搏?本王為你安排機會,讓你親近國師,你自行與慕容悠攪混一起,誤了本王之事,也誤了你的機會,如此,便是你說的放手一搏?”
說著,嗓音一挑,語氣也越發的急促了幾許,“你連本王給你的機會都抓不住,如何自行去放手一搏?再者,你拿什麼去搏?除了你這張臉,你拿什麼去搏?”
大抵是渾身乏力與虛弱,此番說得這般長的一席話來,蕭瑾明顯有些吃力,連帶說話都越發的斷續。
待得這話落下後,他已是呼吸急促,甚至都似是累得開始咳嗽起來。
鳳紫瞳孔驟縮得厲害,面色,也沉寂幽遠得涼薄。
待得半晌後,她才低低而道:“鳳紫的確身無長物,如王爺所說的一樣,鳳紫的確沒什麼可用來利用的東西,只是,論起放手一搏,鳳紫,尚可用這條命來搏。”
說著,眼見他咳嗽停止,神色越發的冷冽不善。
她繼續道:“再者,王爺的確是給鳳紫準備了機會,的確是要讓鳳紫去迷惑國師,也的確是只要鳳紫迷惑上了國師,定平步青雲!但王爺也說了,國師曾喜歡一人,視那位女子如生命,如此之人,鳳紫要迷惑於他何其之難!更何況,國師還不近女色,還牴觸女子,如此,鳳紫並非不願遵從王爺之令去迷惑國師,而是國師此人,本就極不容易被其她女子打動!亦如王爺一樣,王爺心底存著柳姑娘,又是否會對別的女人多加註意一眼!”
無奈的嗓音,仍舊是透著幾許不曾掩飾的認真。
奈何待得這話一落,蕭瑾神色越發的起伏。
“你放肆!”他突然間怒吼一聲,嗓音嘶啞,但卻怒氣重重,似是用盡了全身的力道。
待得這話一落,他那雙異色的瞳孔,竟也逐漸開始漫出了幾許赤紅。
鳳紫怔了一下,待將他瞳中的赤紅仔細凝視後,心底也陡然顫動起來。
這蕭瑾莫不是又要發癲發狂了?
思緒至此,她來不及多想,當即起身爬至一旁,隨即扯著嗓子無奈卑微的道:“鳳紫若有何處說錯,望王爺見諒。只因,鳳紫之言,僅是想說國師不易迷惑罷了,與其將一門心思撲在國師身上,以圖迷惑全然不太可能喜歡上鳳紫的國師,還不如,另尋他人來迷惑。”
這話一落,眼見蕭瑾仍是滿面陰沉,瞳孔的赤紅之色越發嚴重。
鳳紫渾身緊張得都逐漸有些發顫,待得片刻後,她再度眉頭一皺,緊著嗓子道:“而今,君黎淵雖為大昭太子,但終歸不是嫡出。鳳紫以前也與君黎淵接觸過,歷來知曉君黎淵外表雖是風光,看似慷慨大度,但對瑞王終歸是有所忌諱的,且瑞王乃皇后嫡出,再加之皇后背後的勢力極大,是以,皇位之爭,瑞王是極有資格與勢力與君黎淵斗的。因而,鳳紫覺得,與其迷惑國師這種心有深愛之女的人,還不如,去迷惑瑞王!”
這話一落,蕭瑾陰沉森烈的觀她,瞳孔已是有些赤紅妖異。
鳳紫眉頭一皺,暗自嘆息,緊著嗓子道:“求王爺莫要惱怒,鳳紫這番話,也只是想為鳳紫打算,也為王爺打算。一旦鳳紫能惑得了瑞王,若再助瑞王奪得東宮之位,王爺你,仍舊可平步青雲。”
這話,她算是用盡了滿身的認真與無奈在說了,若這蕭瑾仍是無法平靜下來的話,她便只能爬起來再度在這屋中四處逃竄了。
因著見識過這蕭瑾發狂的猛烈,是以心生後怕,也全然不敢再讓他真正的癲狂下去,是以,便是連脫口而出的嗓音,也是顯得認真十足,誠意十足。
幸虧,待得這番話落下後,蕭瑾手腳並無太大反應,瞳孔中的赤紅之色,竟未再增加,待鳳紫細細觀望半晌後,才覺他瞳孔的赤色竟在逐漸的減卻。
一時,鳳紫心底驟然漫出了幾許釋然。
卻也正這時,蕭瑾也逐漸挪開了目光,眼皮也微微一合,順勢蓋住了那雙略微赤紅妖異得令人頭皮發麻的瞳孔,隨即,他薄唇一啟,低沉斷續的出了聲,“放棄國師而迷惑瑞王之事,本王,自會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