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紫迅速的朝他掃了兩眼後,便緩步至他面前站定,恭道:“鳳紫已吩咐府內的婢女去傳小廝過來了,想必片刻之後,小廝便會過來清理屋內的屍首與血跡了。”
這話一落,蕭瑾並未出聲。
一時,周遭氣氛沉寂,無聲無息,透著幾許壓抑。
鳳紫便是不抬頭,也能察覺到蕭瑾落在她身上的冷冽目光,心底也仍是發緊發沉,全然摸不透此際這蕭瑾心底的所思所想。
待沉默半晌後,眼見蕭瑾一言不發,鳳紫神色微動,低沉而道:“此際時辰已是不早,若王爺並無其它吩咐,鳳紫,便先告辭了。”
這話一落,前方這一言不發的蕭瑾終於陰沉冷冽的出了聲,“今日之事,不得對外人提起半句,便是面對慕容悠,也不可提及半句。”
鳳紫怔了一下,倒是有些不解蕭瑾這番決定了。
這人,究竟是擔憂外人知曉他堂堂的厲王竟被管家算計了一道,從而滿身的骨氣與威儀收到嘲諷,還是,他心底還是惦記著柳淑,又或是恨透了柳淑,只要關於柳淑的一切,他都想要徹底的埋葬與封存?
思緒翻轉,一時,難以想得透徹。
鳳紫索性全然斂下了心底的猜測,僅是恭敬的朝蕭瑾回話道:“鳳紫並非多嘴之人,今日之事,鳳紫定不會對待透露半字,王爺放心。”
蕭瑾嗓音越發的幽遠半許,“如此便可。你退下吧。”
他並未太過為難,清冷的嗓音也顯得略微乾脆。
而待這話入耳,鳳紫心底驟然通常開來,猝不及防的如釋重負之感,也瞬時填滿了心底。
她不再耽擱,當即朝蕭瑾彎身一拜,隨即急忙轉身出屋。
一路上,心境也逐漸變得釋然,渾身上下的疲憊與厚重感,竟也莫名的減卻了不少。
待回得住處後,心神也全然開始鬆懈,隨即,待得隨意洗漱了一番後,鳳紫便入榻而眠。
大驚大駭之後,渾身疲乏,待得休息補覺時,也能全然無夢的酣睡過去。
待得鳳紫終於自行醒來時,屋內的光線也已暗淡了下來。
待得下榻之後,她緩步朝不遠處的窗門而去,待得推開窗戶後,便見天色已是接近黃昏。
她眉頭幾不可察的皺了皺,正要出門找些吃食,不料剛將屋門開啟時,不遠處的小道盡頭,突然有一抹雪白的身影緩緩而來。
遙遙相望間,只見那人滿身雪白,墨髮飛舞,身材也頎長修條,著實是透著幾許清風儒雅之意,只奈何,待得那人走近了,鳳紫才微微一愕,只覺這人的面上,竟無常日裡溫潤的笑容,便是連帶她那雙瞳孔內,都略微卷著幾許不曾掩飾的複雜。
不是說這慕容悠不在府中麼,怎此際突然歸來了?再者,他如今這厚重臉色,又是為何?難不成,蕭瑾之事,他已知曉了?
心思翻騰,鳳紫面上也漫出了幾許微詫。
卻也正這時,慕容悠已是站定在了她面前,那雙略顯身後的瞳孔極為直接的鎖她,“這兩日內,王府之中,究竟發生了何事?”
他劈頭蓋臉便是如此直白的問,鳳紫神色微動,並未言話。
正這時,慕容悠的嗓音也略微挑高了半許,“怎麼,這才不過隔了一日未見,小鳳兒竟有事對本少隱瞞了?”
說著,嗓音微微一沉,繼續道:“本少,可是剛從厲王爺那裡回來呢,是以,雖知大概之事,但卻不知其細,小鳳兒且與本少好生說說,解解惑。”
鳳紫瞳孔微縮,稍稍將目光從他面上挪開,只道:“慕容公子剛從王爺那裡過來,想來王爺只願與你說大概之事,而鳳紫,自也不敢越俎代庖的為慕容公子詳細解惑才是。再者,不瞞慕容公子,這兩日之事,鳳紫也全然不知究竟,今兒也在這屋中頹廢的睡了整日,是以,鳳紫知曉的,許是還未有慕容公子多。”
“是嗎?”他眼角也跟著一挑,似是有些半信半疑。
鳳紫微微抬眸,淡眼觀她,“王爺之事,慕容公子也少插手為好。畢竟,有些事本與慕容公子無關,插手了反而不好。”
似是不曾料到鳳紫會反過來告誡他,慕容悠神色微變,落在鳳紫面上的目光也預發深了幾許。
待得半晌後,他才稍稍斂神一番,朝鳳紫勾唇而笑,“不過是隔了一日未見罷了,小鳳兒如今竟是變得成熟了。”
鳳紫掃他一眼,隨即將目光挪開,“鳳紫,不過是想站在鳳紫的立場勸勸慕容公子罷了。畢竟,王爺身邊之事,也似水深,而鳳紫與慕容公子終歸是外人,便少插手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