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經歷到了從來沒有過的無助,為了不連累任何人,我只能選擇自己承擔,只記得夜裡的風好冷,我哭得好累,獨自一個人走回房間蒙起被子,逼迫自己睡覺。
我已經確實到了別無選擇的地步,說得好聽些是靜觀其變,實際上是,我已經喪失了一切主動權。
可是我的心理素質並不好,一夜未眠,第二天頂著兩片黑眼圈陪周蔚上早朝,不停的想打哈欠,全程眼淚汪汪的。
就在早朝接近尾聲的時候,我已經想好要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跑回床上睡覺,然而怎麼也想不到就在這個時候,事態出現了意外。
一向話語不多的杜尚書忽然向前邁了一步,作啟奏狀說道:“皇上可還記得,不久前您讓我們諸位做個見證,您決心勵精圖治,一心為國。而眼下正有個興邦定國的機會。”
周蔚一聽果然來了興趣:“你說來聽聽。”
杜尚書不緊不慢地說道:“自古以來,叛國作亂者罪不容誅,而如今,皇上您身邊竟出了一個這樣的人,不知皇上應當作何處置?”
聞言我的心頭猛的震了一下,抬頭看向杜尚書,只見他一臉從容訕笑,我深吸一口氣,直視著他等他繼續說下去,卻又害怕他繼續說下去。
聞言周蔚也急了,臉色一變說道:“杜愛卿有話直說,不必拐彎抹角,你所指何人?”
杜尚書笑了笑,一臉謙謹的君子模樣,緩緩抬頭看向了我:“正是皇上身邊的清公公。”
他說出我的一瞬間,我並沒有太意外,似乎已在意料之中。我的目光與他相接,我毫不迴避的與他對視了幾秒,並沒有說話。
反倒我身旁的周蔚冷哼了一聲,指著我問杜尚書:“你說是他?”
“臣所言皆實。據清公公的宮人冊記載,他本名李觀,家住桓州藍河鄉李家村,家中有雙親和一弟,可是臣派人去查,他家人卻說李觀早年就已因病去世,墳頭的早已是荒草叢生。派去之人又拿出清公公的畫像與他們相認,他們皆言從未見過此人。”
說完了杜尚書又看向我:“關於此事不知清公公做何解釋?”
我嘴角彎起一絲冷笑:“若不是存心想栽贓嫁禍,好端端的你怎麼會去查我的底細?杜尚書,我敬你一心為主,你怎樣汙衊我無所謂,但你脅迫我家人,我絕不容忍!”
他從容不迫地一笑:“清公公果然頭腦靈活,口才了得,難怪深得皇上之心。”
我冷眼看著他,沒再說話,這個杜尚書平時很少發言,我對他不太熟悉,但至少沒結下過樑子,更沒在他面前有過任何值得他注意的漏洞,他到底憑什麼懷疑上我了?難道騙走七雲的人就是他?
我隱隱覺得這件事沒那麼簡單,他應該不是終點,背後很可能另有其人。
周蔚陰沉著臉,這個時候問道:“你不會只憑這一點吧,還有什麼?一下子都說出來!”
“皇上英明,只憑這一點臣自然不敢妄下斷言。這第二點,臣懇請皇上請人驗明清公公的身子,之後您自然就清楚了,不過,臣建議請個大宮女來驗合適些。”
我的心臟像是中了一錘,震的發疼。他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雖然沒直說我是個女人,但凡事長了腦子的都聽得出來。
只聽臺下一片唏噓聲。
我彷彿一下子喪失了叫囂的勇氣,除非我有孫悟空的七十二變,否則驗明正身這一關我必死無疑。
我不自覺地看向臺下的穆王,他正站在高位的群臣當中,此時半低著頭,似乎在思考什麼。
我強迫自己穩住心神,不要再看他,免得讓有心人注意到什麼。
周蔚被杜尚書的話嚇了一跳,但他並沒信,他瞪著眼睛看杜尚書:“你的意思他是個女人?”
“請皇上驗明正身。”杜尚書執意請求。
“朕倒希望如你所言……清揚,去!”
我猶豫了一下,剛要動,這個時候發現杜尚書像旁邊使了個眼色,一個年長的宮女走了出來,作出了行禮領命的動作。
完了,看來他是早有準備,連宮女都事先安排好了,連收買的機會都不留給我。
這樣一來我就徹底現原形了,而且是在眾目睽睽之下!
我突然在周蔚面前跪了下來:“皇上,奴婢這殘缺之軀……”我說到這裡,沒繼續說下去,一是實在不知道怎麼編這謊話,二是也不想完全斷了自己的後路,萬一我哪天我的身份敗露,打臉的聲音也不至於那麼響。
可是,我的樣子看在周蔚眼中他卻有些受不了了,只見他看杜尚書的眼神又尖銳了幾分,語氣冰冷地說道:“你想驗便驗,不過今日之事,你若有一字為虛,朕必抄你滿門!”
杜尚書臉上的笑容瞬間凍結,他萬萬沒想到這件事竟然嚴重到了這等地步,甚至一招行錯還有殃及家門的危險。他可能猜到了皇上會有心護我,可是這等毫不掩飾的袒護確實出乎意料。
周蔚太棒了!我心裡稍稍平穩了一點,不管是誰,聽到皇上說了這話心裡都得有點數了,他再傻也不至於跟皇上硬碰硬,他就此收手倒也不算太壞,我不僅瞭解了敵人的方向,還獲得了一個緩衝機會好想出對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