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知道你有疑問,但你別問。”孫道寧搶先一步開口,“有些事情,你還是不知道為好。”
陳觀樓哦了一聲,沒有反駁,而是隨口說道:“許富貴不是被程駙馬的屍體嚇到得失魂症,而是因為那個二十年前的人才受了驚嚇。一個活人能將另外一個活人嚇到失魂症,用腳指頭都能猜到,身份必定不一般。”
孫道寧冷哼一聲,顯得很不滿,“都說了不要追究,你就是不聽。二十年前的案子,你打聽做什麼。”
陳觀樓微微一挑眉,表情似笑非笑,“滅門案,幾百口人,半途接管案子。顯然不是錦衣衛。我斗膽猜一猜,城門軍?”
“你……你怎會知道城門軍?”孫道寧一副受到驚嚇的模樣。
陳觀樓攤手,“大人,我好歹在天牢幹了十來年。知道城門軍很奇怪嗎?”
“你你你,你閉嘴!從今以後都不許提起。本官真是要被你們害死。”孫道寧一臉緊張兮兮,四下張望,明顯內心很不安,總懷疑隔牆有耳。
陳觀樓安撫他,“大人放心,不會有人偷聽。有我在,沒人能做到不驚動我偷聽我們談話。”
孫道寧鬆了一口氣,“即便如此,以後也不要再提起那個。你年輕,你不知道那個有多嚇人。本官著實沒想到,許富貴這人平日裡不著調,關鍵時刻,記性卻那麼好。二十年前的事情竟然還記得。”
確實,許富貴這傢伙的記性未免太好了點。
果然,每個人都有一個長處,只缺發現的眼睛。
“如果許富貴沒有說謊,程駙馬的死,這裡頭水深啊!老孫,你該慶幸,錦衣衛接管了此案,無論如何都不會牽連到刑部。必須承認,運氣真好。”
孫道寧如釋重負,“此事給我瞞得死死的,絕不能傳出一個字。錦衣衛要是有本事查到,那是他們的報應。要是沒本事查到,那是他們的幸運。總而言之,這件案子,誰都別伸手。
你將許富貴看好了,別讓他胡來,讓他管好嘴巴。實在是管不住嘴巴,你讓穆醫官搞點藥給他吃。直到結案為止。”
“你放心,許富貴我替你看得死死的,他不會有機會往外亂說。而且,他這人最是貪生怕死。”
“絕不能讓錦衣衛接觸他。”孫道寧猛地想起,“一定要嚴防死守。若是你搞不定,就上報本官,本官來應付錦衣衛。”
陳觀樓點頭應下。
本以為是公主和駙馬之間互撕,沒想到城門軍也摻和了一腳,事情一下子就變得複雜起來。程駙馬這個冤大頭,他的冤屈顯然無法聲張。
許富貴銷假上班,開始瘋狂打錢。
丙字號大牢人滿為患,他不趁機發一筆橫財,他就不姓許。
陳觀樓提醒他,“注意分寸,注意尺度。要是這個月死人又超標,你打多少錢我扣你多少錢。藥房那邊多次投訴你,說你濫用刑罰,造成藥材虧空。”
許富貴委屈極了,“大人,那麼多犯人,不趁機撈一筆,豈不是辜負了上天的好意。再說了,都是一群混混爛人,進了天牢不捱打,不受刑,等他們出獄,天牢的名聲豈不是都毀了。將來我們天牢獄卒走出去,哪有臉面可言。”
陳觀樓一臉哭笑不得。
他怒道:“我有讓你不打錢嗎?我是讓你注意分寸,注意尺度,下手注意輕重,不要把人打死了。這天氣,牢房裡麵人滿為患,一不小心就會爆發疫病。
你以為天牢去買藥材不用花錢啊?腦子裡一天到晚就知道錢。知不知道,犯人傷勢嚴重的話,花的錢更多。你最好將傷勢控制在不死人的程度,你要是做不到,我讓黃夜替你。”
“大人,黃夜他懂什麼打錢,他連打錢怎麼打的都沒見識過。大人放心,打錢這事我經驗老道,我保證不打死人。黃夜管管犯人還行,打錢,他連獄卒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