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黯色渲染天空。
安心帶著帽子口罩,雙眼赤紅地坐在車內,抓住方向盤的雙手青筋畢露。
現在是九點十分,還有半個小時,那個夜跑的身影就會出現在這個路口,她今晚一定要殺了那個罪有應得的人。
三個月前,女兒苗苗車禍,安心失魂落魄的趕到醫院,卻只看到蓋著白布的病床。
短短的幾米,她每靠近一步,心就一陣刺痛。病床上的苗苗靜靜的躺著,白襯衫被鮮血染紅,她一手帶大,愛笑、愛發脾氣,每日和她分享歡喜的小人兒,失去了生氣,一動不動。
安心輕輕俯下身,把苗苗冰涼的軀體摟在懷裡。
從此,安心如同變了一個人。
她很是自責,即便輔導班就在就在小區對面,她也應該去接苗苗下學,如果當時她在旁邊,苗苗絕對不會被汽車撞飛。
自責折磨得她頭疼欲裂,整宿失眠,頭髮一片片脫落,迅速消瘦下來,每日只會蜷縮在苗苗的床上,感受那殘留的一絲氣息。
丈夫程陽心疼的從背後抱著安心,輕輕吻住她纖細的脖頸:“我們還年輕,可以再生一個。”
她心悸得難以呼吸,一睜眼看到桌子上苗苗笑顏如花的照片,便奮力掙脫開程陽的懷抱,躲進了衛生間。
程陽在外面深深嘆了口氣:“安心,苗苗已經沒了,你再怎麼折磨自己,她也不會回來。”
安心抱膝坐在馬桶上,失聲痛哭到喘不過氣來。
程陽很懂安心,很快轉移了她的注意力:“唉,附近的監控都壞了,肇事司機一直找不到。”
對,撞死苗苗的混蛋還沒有找到!
安心清醒了,她決心要找到肇事司機,讓他受到該有的懲罰。
身為南大小有名氣的駭客,安心曾是計算機系教授眼裡最有前途的學生,要不是畢業時懷上了苗苗,她一定會繼續深造,不甘心做程陽背後的女人。
安心黑進道路監控系統,梳理出了當晚路邊違章停車的私家車,透過私家車上的車載監控找到了肇事車輛,雖然對方掛著偽造的牌照,但是她還是尋著行駛軌跡,找到了那人的住處。
肇事司機叫陳道安,路人臉,不高不瘦,四十歲,無業遊民,獨居在一個老舊小區。
安心跟蹤他一天後,改變了本來只想扯著他的脖子,質問那晚是開車看手機還是喝多了酒,然後通知警察的想法。
因為,這個男人沒有絲毫的內疚。
他早上八點半出門吃早餐,一碗牛肉麵還要加雞蛋,吃完麵去買菜,會笑呵呵的和菜場阿姨討價還價;午飯後,他會抽著煙,悠閒的在公園和人下棋,會買零食逗陌生的小孩,笑得人畜無害;晚上九點,他會出門慢跑一個小時。
安心氣得全身發抖,他撞死了苗苗,自己卻心安理得的活著,沒有半分愧疚。
仇恨,慢慢吞噬了她的心,安心決定殺了陳道安。
於是,經過三天的精心籌劃,她買了一輛二手雅閣,計劃今夜在這個沒有監控的路口,以同樣的方式,撞飛這個男人。
九點三十分,遠遠可見一個黝黑的身影正慢慢跑過來。
安心吐了口氣,腳懸在油門上,只等陳道安拐過彎來,就加速撞上去:一百米……五十米……三十米……二十米……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