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陽搖搖頭:“它只有在會用的人手中,才能綻放光彩。”
蘇菀輕輕拿起琴,手指輕輕劃過琴絃,忍不住顫抖。
“蘇菀,這琴是你的了。”程陽還算慷慨。
熟悉的地方,熟悉的人,熟悉的琴,蘇菀忍不住鼻眼痠澀,有淚水泛出。
程陽提議:“你要不要試試。”
“好。”
蘇菀把包放在合適的位置上,慢慢的把琴自盒內取出,拿起弓,校一校音,緩緩拉出一曲《愛之悲》。一開始琴音活躍,彷彿一對戀人翩翩起舞,到了後面,琴音漸漸低沉,彷彿有人在抽泣。
愛之悲,難述於口,心心念念,期你能懂。這是安心第一次拉給程陽聽的曲子,可惜程陽早已忘記,只覺得琴音纏綿,悠揚動聽。
他坐在椅子上,用手託著下巴,靈魂早已隨著琴聲離開身體。
一曲終了,程陽愣了一下,使勁鼓掌。
“這琴送給你,正是物盡其用,安心也會高興。”
蘇菀慢慢放下琴絃,抬起眼,眼中有淚,臉若冰霜。
“你為什麼出錢找陳道安撞死苗苗?”她一字一頓說出心底的疑問。
程陽“霍”地站起,臉色劇變,嘴張得大大的:“你說什麼?”
蘇菀直直盯著他眼睛:“你忘了,你出了二十萬,讓陳道安幫你除掉苗苗,事前你還找人拍了苗苗的照片給他,事後他拍了苗苗死去的照片。”說到最後,她聲音哽咽,全身顫抖。
程陽跌坐在扶椅上,臉色死灰一片,聲音嘶啞:“你說陳道安除掉的人是苗苗?”
蘇菀步步緊逼:“就因為苗苗偷拍了你和林碧雲上床的影片?你就要她死!”
程陽一個勁搖著頭:“不,不,不可能!”
“不可能什麼?”
“林碧雲跟我說有人以我們的影片威脅她,讓我儘快除掉威脅者,我就找了程燦。不,絕不可能是苗苗,她還是孩子,她什麼都不懂……啊……”程陽扯著頭髮,發出撕心裂肺的悲鳴:“我的苗苗,啊,我的苗苗……”
“你什麼意思?”蘇菀抓住他的衣領,雙眼有憤怒的火花冒出。
“我和林碧雲是情人,她有了唐叔章之後,就和我斷了。本來就是遊戲一場,我也沒有在意。可是突然有一天,她找到我,說有人有我倆的影片,威脅她,下一步就告訴安心。讓我儘快找人除掉這個威脅的人。”
他顫抖地問蘇菀:“難道威脅她的就是苗苗?”
蘇菀摔開他的衣領:“你就沒有問她是誰?你連是誰都不知道,你就要殺死對方。”頓了頓,她咆哮道:“你以為你是死神嗎!你想讓誰死,就讓誰死!”
程陽發出撕心裂肺的痛苦:“我不知道是苗苗,我真的不知道是苗苗,林碧雲從未告訴過我。”
半晌,他抬起頭來,咬牙切齒道“都是林碧雲這個惡毒的女人!我要殺了她!”
蘇菀扶住書桌,才算站穩身體,巨大的悲涼在心中滿眼,她止不住全身發抖,原來她苦苦追尋的真相竟然是這樣。
“安心知道這一切?”程陽追問道:“難道是安心撞死了陳道安,然後代替他來見我。”
蘇菀搖搖頭:“陳道安是被貨車司機不小心撞死,安心不過撿到了他的手機,知道了一切真相。可是後來,你就把她連車帶人撞進了北湖,對不對?”
程陽捧著頭,使勁搖頭:“不,不是這樣的,我不知道是安心,我以為車裡面是陳道安,他貪得無厭,一直找我要錢。”
“誰擋了你的路,你就要殺死誰,是嗎?程陽,你真的和林碧雲是一路人。”
“不,我和林碧雲不一樣,我愛安心,我愛這個家,我從未想過會害死苗苗和安心。”程陽痛苦地從椅子上跌下來,全身蜷縮成一團。
蘇菀一身悲涼離開程陽家,一個人走在冷清的街道上。深秋的涼風似一把凜冽的刀,颳得人肌膚生疼,她止不住全身顫抖,胃液上湧,扶著路邊的電線杆,劇烈嘔吐起來。
怎麼會是這樣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