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大少爺縣長回家主持了玉碧大姐夫婦的身後事。
何家族親原本想上胡家裡討些說法,何縣長一思量,便說道:“這事原是我家雲光不對,再說自古以來奸盜出人命,官府也不究的!雲光回來還講得話,自己也講曉得錯噠!真追究起來,頂多討付棺材錢,這又何必呢?!倘若日後人家評論起來,我何家裡的臉面又放哪裡?!這事我長兄為父做主噠,胡家裡不去噠,好些安葬雲光夫妻才是正事!”
玉碧夫婦安葬後不久的一天早上,夏生呷過早飯時對婆婆說,“媽,我上梅城趕場去,看有麼子傢伙要買的買些回來。”
婆婆放下碗筷,回道:“你去搞麼子,要早些回來。屋裡還有大把的事冒搞完。”夏生應了句,曉得的。
臨出門時還逗了逗丁香抱在手裡的有福。說道,有福聽話,伯父上噠街幫你賣個好耍的把戲回來。丁香用筷子夾了些米飯餵了有福,口中應道:“有福先謝謝伯父囉!”
不料自那天早上夏生出門後十多天也不見回。
婆婆急了,憂心沉沉的對秋生說道:“秋生,你哥這噠短頸鬼不曉得又扯了什麼禍,十幾天冒看見他打眼噠?!”——夏生脖子短,婆婆一生氣便罵他短頸鬼。
秋生也有些擔心。丁香忙安慰道:“媽,冒得事的,哥哥可能有麼子好事同別個出去掙錢去噠,冒來得及同你講也有的!”婆婆一邊走一邊嘮叨著:“為願,這砍腦殼死的總讓人不放心。”
又過了二天,夏生沒有回來,卻等來了胡家裡胡又生胡滿生兄弟上門。
那胡滿生排行老么,年紀比二哥胡又生小個二十來歲,與秋生同年,原來同在學堂念過一年書是相識的。
胡滿生一見秋生,便拉到一邊,有些氣憤的說道:“秋生哥,你家夏老兄有些不地道。聽梅城打更的吳老館講,前些日子天冒亮就看見他同我屋裡二嫂在街上行走。自那天后我二嫂就再冒回過屋,這噠事如何搞呢?!”
秋生聞訊一驚,心中已經明白了七八分。遲疑片刻後便回道:“滿生老弟,吳老倌講的話你也只信個一半就好!再說我哥出門時同我講是去外頭做一番工的,就算兩個在街上同噠伴,也不見得是我哥帶你二嫂跑路的。退一萬步講,我哥真與你二嫂有麼子事,也要拿噠雙才講得的!”
這時婆婆丁香聞聲也趕了出來,胡又生忙迎過來同婆婆講了一通。秋生一見,未等婆婆開口,便用剛才的話堵了回去。
那胡氏兄弟見秋生講話滴水不漏油鹽不進也冒得辦法,只得悻悻的走了。只是走的時候胡又生放了狠話,說要是讓他拿到夏生與他婆娘在一起,到時候打斷夏生的手,打斷夏生的腳,莫講冒顧及鄉里鄉親臉面。
秋生沒有接聲,不想激怒他們。
胡氏兄弟一走遠,婆婆便抽泣起來。丁香見狀便安慰起婆婆,說,“冒事的,就算哥哥與那胡桂娥有麼子事,找到哥哥讓他再也不去招惹她,就冒得麼子事,諒他胡家裡也不能怎麼著。”
“話是這麼說,只是胡家裡兄弟豺狼性恪,都是些狠角色!前些天你堂姐夫讓他們用梭鏢殺死噠,他縣長老兄都拿他們弟兄冒得法的!唉,這噠砍腦殼死的短頸鬼盡招氣來受!”婆婆唉聲嘆氣道。
二個多月後的一天黃昏,夏生終於回來了,當時是在山腳下與做棕匠回家的丁香碰個正著。
丁香一見夏生,忙說道:“哥哥,你一去就是二三個月,搞麼子事去噠也不回個信,媽媽在屋裡都急死噠!”
夏生停了下來,對丁香說道:“老弟嫂,我去了趟崗口砌噠兩個月岩堤,讓你們在屋裡擔心噠!”
回到家裡,婆婆一見夏生便數落起來。秋生在旁,忙給夏生說了幾句:“媽啊,哥出去噠你念記,剛一回來你又長的短的!有麼子事你等大哥稍稍息囗氣再講要得嗎?”
婆婆嘴上罵著,心裡還是疼夏生的。聽秋生這麼一說,便去廚房給夏生弄些呷的去了。
秋生一見媽媽出去了,忙把夏生拉到外面。講了胡氏兄弟來討說法的事,並問夏生是不是與胡桂娥有什麼事。
夏生一聽,曉得瞞不住的,便一五一十同秋生講了他與胡桂娥的事。
去年胡家衝的胡達生家裡修屋,會砌巖堤的夏生去他家做了一個多月的事。 胡達生老婆忙不過來,請了獨居在家的嬸子胡桂娥過來幫忙搞茶飯招待匠人師傅,一來二去夏生與胡桂娥混得熟了。
夏生單身一個,胡又生出了遠門,男男女女有些暖昧,鄉下人粗魯平時偷偷摸下屁股抓下奶子是有的。
那胡桂娥男人不在身邊,夏生中午休息時常常幫個忙給那胡桂娥做些粗重活。胡桂娥心生感激也樂意讓夏生揩些油不上真就好,內心裡也有些喜歡夏生。
胡桂娥曉得了她婆婆娘崽弄死李秀英的事,心中一直恐懼。
不久劉家灣逝去一個老人,夏生去送個人情,在路上遇到了也去送人情的胡桂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