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聚會散去,柳壹打扮成一位離席的夫人樣子,來見沈雪瑩。“清風堂真的不行了,這麼久也沒恢復到原來的一半。李師兄明明在平陽,璞師兄要組清風堂,難道不用李師兄?”
不知道為什麼,沈雪瑩越來越不喜歡柳壹過問家中的事務,於是淡淡道:“這種事,我一向不過問。”
柳壹笑起來,“我可不是想管家中之事,畢竟師父都不認我了。只是覺得,如果璞師兄太忙,其實雪瑩姐可以將府中清風堂接過來管,也是幫著分擔了。這幾天,師父就要去天成衛了,若是半年不回來,璞師兄就能順利上位。”
沈雪瑩一愣,“你說什麼?”
“沒什麼呀。當家主母,當著當著也就會了。”柳壹突然想到什麼,“啊呀,忘記了,師孃不跟著去,那這家還是師孃當。還不止噢,聽說小琬和她那什麼,一直住你們家?那人也是個不得了的。璞師兄和他關係不錯噢,要是他在,那清風堂還真沒你什麼事了。唉,仔細想想,好像都是問題呀。”
沈雪瑩不想搭理她,但還是不自覺得的說:“小琬本就是嫁出去的,現在死了夫君,也不知道回去守著。”說完覺得不對,看著柳壹道:“你還是直說吧,這次又想我做什麼?我還是那句,對家中不利的,我不會做。”
“付青雙。”柳壹特意停了停,“他和南宮家兩兄弟關係都不錯。璞師兄的清風堂,想來也是他。我不是要雪瑩姐做什麼,而是提個醒,只要他在,南宮府中的當家主母永遠不會是雪瑩姐。說的不好聽些,就算師孃千古,將來實際也是南宮琬當家。”
柳壹看著沈雪瑩,見她似乎沒什麼表情,笑道:“唉,那位付公子與二公子關係很好。雪瑩姐要報仇,不可能去泉州、荊州,更不可能去天成衛,只能是在平陽。但如果付青雙在,雪瑩姐就沒辦法。”
沈雪瑩臉上仍沒表情,“你上次說清風堂有你的人。”
“是,清風堂只剩下這些了,可要省著用才是。”柳壹的表情很捨不得。
“你要付青雙走?做不到。現在,按你這麼說,那位也會到天成衛,近半年是不會回平陽了。付青雙是留是走還有什麼關係?”沈雪瑩的話裡是對柳壹的不信任。
柳壹輕輕的說:“世事難料。雪瑩姐,要不要賭一賭?就在這半年內。我擔心的是到時功虧一簣,就敗在他身上。”
沈雪瑩想了很久,搖頭道:“他不是成兆鋒,在公爹心中,他與女婿無異。除了他,還有呢?”
柳壹暗歎,在她心裡付青雙總是個問題,如果此人不走,那這件事只能不放在平陽。好在,南宮定安的主意再大,憑他也不可能落地,再說按明月莊的說法,師伯講究的不過是過程罷了,自己講究的可是結果。
於是,笑道:“該說該給的都說了給了,至於清風堂的堂眾,到時候自會主動聯絡雪瑩姐。想要什麼結果,雪瑩姐也明白,自己把握就好。”說著又看看四周環境,“聽說,現在雪瑩姐在府中收了很多自己人,有人就好辦事。好了,這地方真不錯,雪瑩姐再坐一會?我先走了。”
柳壹走了沒多久,沈雪瑩也離開了。坐上家中的馬車,閉上眼,只覺得的疲憊,沈雪瑩又升起了去清心觀的念頭。柳壹說的不算錯,現在家中的事,南宮璞居然更多的是和那個大妹商量,可明明自己才是今後南宮府中的女主人。難道,十多年的感情,就這麼沒了?
沈雪瑩閉了會眼睛,大約過了二刻鐘,車還在不快不慢的前進。從鴻盛隆到南宮府,有這麼遠?她撩開車窗簾,車竟已出了城。
“停車!”沈雪瑩大喊一聲。
車果然停了。這次為了方便見柳壹,並沒帶小丫鬟,只有一個趕車的馬伕。沈雪瑩急忙開啟車門下車。
馬伕還是那個馬伕,點著頭哈著腰,“大少夫人。”
沈雪瑩怒道:“你幹什麼?我沒要你出城!”
“是我拜託他帶你出城。”不遠處走來一個人,從頭到尾都不露一絲,戴著一個慘白的面具,聲音如同從金屬片中擠出來一樣。
沈雪瑩緊張起來,不自覺的向後退了幾步,“你是誰?”
“明月莊柒莊主。”柒莊主好像感覺到沈雪瑩的緊張,在距她半丈處停下,聽聲音好似在笑,“見你與柳壹談生意,想來應該會吃虧。”
“你想幹什麼?”沈雪瑩一臉警惕。
“自從平陽戰事之後,有人開始要對付南宮定康,柳壹也參與其中。代價是南宮氏的全部財產。”柒莊主說的很平靜。
沈雪瑩一愣,脫口而出,“南宮瑾?”
柒莊主搖頭,像是苦笑了一聲,“不是。是一群對南宮氏的全部財產,完全沒處置權的人,他們委託了明月莊實施這次行動。“
沈雪瑩皺起眉,不太信此人所說:“難道這種事不應該是秘密?”
柒莊主完全不在意,“對我們而言,只有利益最大化。而他們要對付南宮定康的行動,變數太多。所以,有人拜託我們想全盤接手南宮氏的貨運,代價是與明月莊合夥做貨運,包括海商,雙方各佔一半。
沈雪瑩面無表情的說:“我一個婦道人家,根本不懂你在說什麼。”
“我在說,讓你夫君當上族長。”
沈雪瑩冷笑了一聲,“我夫君本就是。”
柒莊主搖頭,“南宮瑾有錢,祥記一艘船出一次海就幾萬兩。你知道,現在祥記有幾艘船?九艘。你夫君沒有。南宮瑾有兵,他手中始終有四堂的軍權。平陽的這次戰事,夫人是親眼所見。他手上有五千陸北軍,能直接滅了韃靼的墊後部隊。你夫君沒有。所以,這個族長,你夫君做的並不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