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衝冠一怒為慶陽,將三皇子打得下不了床的事蹟,很快便就在京都城中傳得沸沸揚揚。
先是勳貴世家。
在掂量了此事的份量之後,擅長迎高踩低的家族便囑咐族中子弟要盡力奉承結交慶陽郡主,萬不可再與她起衝突。
更有甚者,已物色好了才色兼備的族中兒郎,想要送到郡主跟前去。
比如,麗妃的孃家威遠伯府江家,便早就有先見之明,特意從江南旁支中挑選了一位風姿卓越的江九公子。
五日之前,這位名叫江麓的九公子已從江南赫赫有名的雲鶴書院離開,不日之後便會去到京都城的國子監上學,然後應試明年的春闈。
除了江家外,還有幾家早就沒落了的勳貴世家,也對慶陽郡主夫婿這個位置虎視眈眈。
畢竟,將來的忠勇王若是自家的血脈,那家族何愁不能翻身?
然而,時景對這一切卻毫不知情。
她只是覺得這兩日出門時,路人對她的目光裡交織著各種羨慕嫉妒恨,比起以往時日更盛。
殷行對此,十分嗤之以鼻:“郡主這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嗎?”
時景不解:“說清楚點。”
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從那日和殷行一道從春水河回府之後,他倆莫名其妙就開始熟了起來。
不對,不是莫名其妙。
而是這個自來熟的傢伙從那日起就像一條尾巴一樣黏在了她的身後,去哪都跟著,甩都甩不掉。
而她一時疏忽大意,竟讓他登堂入室,從此之後,只要她在府中,他便必定纏著,不離左右。
若不是時惜墨的武力值更勝一籌,這貨不敢造次,怕是連夜裡都要賴在她的寢殿不走了。
這會兒閒來無事,時景懶洋洋靠在躺椅中望著院中秋景。落葉黃了,金桂飄香,氣候漸涼,卻還不至於冰冷,身上蓋上一層毛毯正是愜意。
而某位不請自來的傢伙,也不知從哪裡搬了張一模一樣的椅子,就靠在她邊上,連看風景的姿勢也學著她。
時景等了一會兒,不見身側之人回答,隨手從几上取了一顆果子,朝他臉上扔了過去。
殷行身手矯捷地一把將果子抓住,然後送入口中,有滋有味地吃了起來。
時景瞪了他一眼:“有話就說,沒話就滾!”
殷行作勢躲閃了一下:“郡主不要那麼兇嘛,人家怕怕!”
“別說了,你直接滾!”
殷行笑著欺身上前,湊到時景的身側:“陛下如此盛寵郡主,已然人盡皆知。此刻,京都城中,不知道有多少人想來郡主這裡投懷送抱呢!”
他挑了挑眉:“怎麼?郡主莫非還沾沾自喜不成?”
時景有些訝異地想了片刻:“所以,霧月這兩日見我時,總是欲言又止的,也是因為這個?”
其實,自從柳霧月去了國子監讀書後,她見他的機會就變得很少了。
他每日都起個大早,而她總睡到日曬三竿。有時,他還要在國子監夜讀,等回府時,她又已經就寢。
難得碰上一面,她總能覺察到霧月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好像有千言萬語要對她說,可她問他時,他卻總是搖搖頭說沒事。
這樣說來,怎會沒事?
在世人的眼中,柳霧月早就與慶陽郡主分不開了。若果真如同殷行所言,那霧月在國子監的處境,想必不是很好……
殷行望向她,目光閃了閃:“怎麼?郡主心疼了?”
他幽幽一嘆:“聽說柳兄只在郡主房裡待過一個多時辰,而我這個侍奉了郡主一夜的男人,在郡主心中卻遠不及他……這真讓人惆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