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業侯許是覺得和兩個小輩擠在一起沒意思,略坐了一會兒,板著臉交代了時景兩句便找了個藉口離開了。
但花廳裡的氣氛並沒有因此活躍。
蘇家盛產蘇止青這樣讀書讀傻了的書呆子,大部分的子弟年紀輕輕就被教得暮氣沉沉,像個小老頭似的。而蘇家的小姐們走的也都是端莊淑女的路線,食不言寢不語,吃頓飯跟繡花似的。
這頓家宴吃得時景味同嚼蠟。
好不容易撐到了結束,大表哥蘇茂竟當著眾人的面對她開始了女德教育……
“小景,最近外面傳得沸沸揚揚的,說你沉迷男色,將月伶館的琴師收了房。身為女子,豈能做這樣有辱身份的事呢?你母親若是泉下有知,曉得你成了這副模樣,不知道該多傷心!”
這下,時景不想再忍了。
“大表哥,此言差矣。我慶陽可是將來要娶夫的人,收個男人入房又有什麼關係?
身為男子,大表哥不也是納了好幾房妾室嗎?
說起來,我還聽到了一點傳言,說大表哥對醉紅樓的楚翹姑娘念念不忘,若是我沒記錯的話,止青大侄子前不久還跟楚翹姑娘喝過酒呢,說不好,還是人家的入幕之賓。
大表哥連這都不當一回事,卻來管我郡主府的閒事,怕是翰林院的差事還不夠多吧?”
“你!”
“你!”
蘇茂和蘇止青同時站了起來,氣呼呼地拿手指指向了時景。
“姑姑,父親只是出於關心勸誡您一句罷了,您不愛聽,就不聽吧,為何非要說如此傷人的話?
再說,醉紅樓的楚翹姑娘怎麼了,我和她喝酒談詩,說起來還是一句佳話。可姑姑和那琴師的事,卻不知道被多少人暗地裡嘲笑譏諷,那可都是罵名!
別人罵的是姑姑您沒錯,可我們是您的親人,聽見了心裡難免難受,這才多嘴說一句,您何必那樣大的氣焰?”
蘇茂撫著胸口點頭:“你身上也流著我們蘇家的血,可否想過這樣的行徑也會影響蘇家的名聲?”
時景冷笑一聲:“大表哥管得可真寬,蘇家既沒有養過我,又沒有教過我,現在卻來指責我影響蘇家的名聲?”
她眸光流轉,冷冷說道:“我自小在慶宮長大,由陛下親自教養,大表哥今日指責我,難不成是嫌棄陛下教壞了我?這話,你大可以對陛下親自說,可萬不要再與我叨叨了。我不愛聽。”
說罷,她站起了身來:“親戚,也認過了。家宴,也吃過了。若是沒別的事,那我便就告辭了。”
她拍了拍蘇飛白的肩膀:“改日再找你吃飯!”
蘇飛白又是尷尬,又是著急:“小景……大哥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雖然這話說得很無力,但他也只能盡力地打個圓場。
時景沒有理會,對著花廳中一道道不友善的目光冷聲說道:“我知道你們都不認同我的做法,甚至覺得我丟了你們的臉面,那沒關係,道不同不相為謀,以後不必來往便是了。”
她頓了頓:“其實你們的代入感不必那麼強的,我姓時,不姓蘇,我是個怎樣的人原本就和你們蘇家沒有半毛錢關係。”
話音剛落,她便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