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景“切”了一聲:“演技倒是長進了。”
她回過頭定睛望向了白板子,驚訝地發現,雖然板上的內容被動了許多處,但卻仍保留了她先前的邏輯樹形狀,那些被新增的內容,是她先前並沒有留意到,或者並不知情的線索。
“你……你幫我補上了一塊?”
殷行沒有回頭,只是背影輕輕動了動:“是,我做的。”
時景仔細地將每一條新線索看了一遍:“那夜蕭世子原本該在望樓執勤,宮裡有人傳訊息給他,說長寧宮有變,蕭世子疑心是文昌公主出了事,這才急匆匆趕回了慶宮。”
她頓了頓:“回宮後,蕭世子確認了文昌公主安然無恙,是薄太后身子微恙,但請了太醫用過藥後,薄太后也已入睡。由於已經請過假了,蕭世子便留在了宮中的居所,並沒有回望樓。”
殷行聳了聳肩:“嗯。這是我知道而你不知道的事,千真萬確。”
時景抿了抿唇:“所以,要害我的人,原本,也想害蕭世子?”
若她沒有穿越而來,慶陽郡主的屍體被發現浮在華陽池中,那麼,想必很快就會查到蕭世子身上。
一邊,是以蕭世子的名義邀請入宮的慶陽郡主,另一邊則是本該在望樓執勤卻出現在宮中的蕭世子。
而這兩者之間的關係,卻是整個京都城都知曉並且議論紛紛的:一個糾纏,一個嫌棄。
很好。
死者,兇手,動機,都準備得明明白白的,只可惜遇到了她這個變數,否則,那些人已然成功。
殷行仍面對牆角坐著,略顯孤寂背影對著她:“郡主是在問我話?”
他搖搖頭:“這我可不好說。畢竟……我現在還不清楚,郡主所謂的邊界是什麼,我生怕一不小心說錯了點什麼,踩到了郡主定下的河界上,再被嫌棄逾矩就不好了。”
這話裡帶著幾分酸酸的味道。
時景無奈極了:“行了,我沒看清楚板子上的內容,以為你隨手弄亂了我的線索,這才說了幾句重話。若你是因此生氣,那我向你道歉。”
她頓了頓:“但你我之間需要有邊界感,這一點我仍舊堅持。殷行,有些話雖然難聽,但我覺得我還是該將醜話說在前頭。”
殷行伸出手來,作了個“請”的姿勢。
時景抿了抿唇,卻還是說道:“你我之間只是合作的關係,甚至……連朋友都還算不上。”
她頓了頓:“我知道你聽了這話可能會不開心,覺得我們好歹也一起經歷過許多事,怎麼就算不上朋友了?”
殷行冷哼一聲:“是啊,怎麼就算不上朋友呢?”
時景目光凝重地望向他:“朋友之間,應當坦誠相待。我的意思,並不是說必須要將自己掩埋最深的秘密告訴對方。並不是的,每個人都有自己不願意對別人說出口的秘密和底線,或多或少,或大或小。這些都沒關係。”
她頓了頓:“而你我,在見第一面之前,就有彼此的目的。你裝病,我去看你,你住進我府邸,後來還與我共住一居。這裡面的每一步,都是算計,而沒有真心。所以,我覺得我們不是朋友,至少現在還不是。對嗎?”
角落裡,殷行的背影不知為何顯得有些寂寞荒涼,他的身體幾不可察地微微抖動一下,很快,他又恢復了平靜。
他轉過身來,平平無奇的臉上竟露出了輕鬆愉悅的笑容來:“嗯,你說得沒錯,我們……不算朋友。最多隻是互相利用的……合作伙伴而已。”
“既然這樣……”他咧開嘴,露出潔白的牙齒,“那我們再合作一次如何?我幫你找到想害死你的真兇,你帶我去見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