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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所向

馬車裡早備下了暖手的銅爐,車簾也換上了厚厚的絨布,比起外面刺痛切膚的冰冷,一上車倒是通身都暖和了起來。

時景解下斗篷:“你還是自己穿吧。”

殷行笑笑,轉手將斗篷蓋在了兩人的腿上:“無妨,我不冷。”

時景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你受傷了?”

男人的手指上有新鮮的割痕,血已經止住了,但傷口處的血腥氣撲鼻而來,讓人心慌。

“是彈琴的時候割傷的?”

她想到宮裡的琴師戴著厚厚的指套,而他剛才臨時起意,徒手彈完了一曲,不由有些心疼。

殷行笑意盈盈地抽回了自己的手指,然後放到了斗篷之下藏了起來:“我是男人,這點小口子,也叫傷?”

他眼眸流轉,聲音忽然曖昧起來:“你若是看到了我身上的疤,就再不會覺得這點事對我來說算什麼了。小景,想看嗎?想看的話,回家我就脫給你看。”

時景忍不住捶了他一下:“又不正經了!”

他真像個無賴,總有本事在她心疼他的時候,三言兩語就又激怒她。

殷行笑笑:“好啦,不和你開玩笑。宮宴時用的琴都是特製的,比尋常的琴絃要硬一些,若是不戴指套,就得更用力地彈。我使不慣那樣的琴,破點皮不是很正常嗎?”

他語氣微頓,目光灼灼地望向了時景:“不過,這是我心甘情願的,你不用放在心上。”

時景一想到琴臺便在文昌公主左近,眼眸動了動:“嗯,反正你也不全是為了我,我不放在心上。”

殷行如此敏銳,早在時景將文昌公主賜下的酒食給他的時候,就已經知道她猜到了。

他抿了抿唇:“嗯。”

半晌,又直視著問她:“你沒有話要問我嗎?”

時景衝他笑笑:“沒有啊。”

能猜到的,約莫也都猜到了。

殷行乃是鈞劍君之子,這是他親口承認的。這即是說,他與錦州城世子蕭謹安乃是兄弟。

差了兩三歲的男孩子,其實光看外表是很難辨別誰年齡更大誰年紀更小的。

可是她今日看見了文昌公主的樣貌。

人皮面具之下,殷行未曾被損毀的半張臉驚豔絕倫,眉眼之間像極了文昌公主。

那麼,所有的事便都不言而喻了。

殷行才是文昌公主與鈞劍君所生的孩子,錦國曾經的太子殿下。

雖然不知道期間發生了什麼事,但最後被文昌公主帶回來封為錦州城世子的卻是錦國貴妃所生的大皇子,而她自己所生的孩子則流落民間,成為了蕭世子的暗影。

殷行,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他那半張被毀掉的臉,便證明了一切。

既然都是可以猜到的事,她並不願意再讓他親自揭開自己身世的痛楚。而且,這樣的秘辛,牽連太廣,原本就是越少人知道越好的。

他能願意在她面前毫不避諱地展現出來,已經是極大的妥協了。

這便夠了。

不問,是她對他的溫柔。

殷行墨黑沉靜的眼眸晶瑩閃亮,像是一汪清恬的泉水,像要將時景整個人都吸了進去。

良久,他低聲道:“那你想知道的時候,我再和你說。”

如果……還能等到那一天的話。

時景覺得馬車裡的氣氛有些嚴重了,不由岔開話題:“剛才蕭世子說的那件事,你怎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