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天氣格外晴朗,陽光燦爛,一朵朵白雲匆匆飄過;清涼的秋風,催促著莊稼快些成熟,地裡的高梁被漸漸吹染得焗上了一層層紅色,路邊高大樹枝上的知了,此刻它們叫得是那麼的嘶啞、悲切、哀傷。
早飯過後,桃花和劉海濤不約而同地騎上腳踏車,正在趕往縣城的道路上,他倆一前一後誰都默不作聲。
就在桃花推車出門的時候,婆婆知道桃花肯定不去告訴淘氣兒,於是她前腳剛走,劉嬸兒馬上去叫劉海濤了:“淘氣兒吃飯了唄?桃花騎車走了,你趕快去追吧,不然她一個人去縣裡俺不放心。”
“好吧嬸兒,俺馬上走。”劉海濤說完騎車緊蹬幾下,剛一出村就追上了桃花。
去縣城的路上人來車往,有認識的,也有素不相識的。
桃花不用回頭看,她早就察覺到劉海濤就跟在她的身後,可她並不希望他跟得太近,不想讓認識的人看見,特別是被本村人碰見,以免出現什麼流言蜚語。
所以她騎得很快,總想與劉海濤保持一段遠一些的距離。
劉海濤似乎也懂得桃花意思,便不急不忙地慢慢向前行駛著。
到了縣醫院門口,桃花四下望了望,並沒有發現熟人,她這才下車停下來。
等劉海濤到了跟前,桃花拉著臉說:“俺爹受傷的事兒先別告訴大軍。他是個大孝子,知道爹受了傷還不得急死呀。”
劉海濤問:“他早晚不知道嗎?”
“到了家,再叫俺娘慢慢告訴他,興許會好些。”
“好吧,俺知道了。”劉海濤應道。
桃花又叮囑說:“你進了病房後別多嘴,收拾東西你先走吧,俺再帶著大軍一塊走。”
“好吧,俺知道了。”劉海濤又答應說:“要不這車子就不用存了,省下幾毛錢吧,俺在外面看著,你先進去吧,叫俺的時候俺再進去也不遲,行不?”
桃花猶豫了一下說:“算了,還是把車子存起來,一起進去吧。”
他倆在去病房的走廊門口,桃花突然停住腳步,轉臉向劉海濤問道:“俺有個事兒憋了一道想問你,昨個前半晌俺在回孃家的路上,跟在俺身後的是不是你?你想幹什麼?”
劉海濤被桃花突如其來地一問給嚇懵了:“這……這……你這是……”
“是什麼?俺問你到底是不是你。”
“是,不過……”
“不過什麼?不過沒來得及下手是吧?”
“不是,是嬸兒叫俺去的,她覺得大深的莊稼道,你一個人走她不放心,這才叫俺送送你,可俺又覺著這天夜介的事還沒說清楚,怕你再誤會了,所以才離你遠遠的,看見你進了村裡俺才回來了。這是真的,不相信你回去後問問俺嬸兒就明白了。”
桃花當然相信這是真的,這肯定又是婆婆的安排,只有婆婆才那麼細緻入微。
她沒再說什麼,但從心底裡忽得升起一股莫可名狀地感覺,不知道是感激還是委屈,晶瑩的淚花在她的眶裡閃閃發亮。
她邁步進了走廊,並迅速來到病房門口,輕輕用衣袖拭去了眼淚,穩穩神情,推門進入病房。
正好趕上醫生和護士檢視病房,大軍已經辦理完了出院手續,正等在病床上。
大軍見桃花和劉海濤進來,從床上彈跳起來,他朝劉海濤微笑著點點頭說:“淘氣兒哥你來啦?這回又耽誤你了。”
“別囉裡囉嗦的,趕快收拾東西走吧。”桃花催促著。
大軍問:“你這兩天怎麼沒來?家裡忙活什麼呢?”
“這邊家裡的活要幹,俺孃家那邊的活也要幹,反正沒有閒著的時候。回家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