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被煙燻得好一陣咳嗽,隨繼又借題發揮“嗚嗚嗚”痛哭起來。
婆婆劉嬸兒不知道桃花心裡的想法,以為她是被著火的時候嚇壞了,或是被火燙傷了,於是忙上前詢問,並安慰著問道:“怎樣了?俺看看燙著沒有哇?”
公公也在屋裡大聲問:“燙著啦嗎?咱家還有紅梅素膏呢,一抹就可以了。”
果然,桃花的手被燻得紅紅一塊,因此才掩蓋住了剛才所發生的事情起因。婆婆只顧得上心疼和關心兒媳婦兒受沒受傷,絲毫沒注意到桃花的表情變化,更談不上知道她的內心在活動什麼?
桃花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場,婆婆趕緊取來藥膏為她敷在紅腫的手背上,不用包紮。
過了一會兒,桃花止住了哭泣,婆婆問:“怎麼樣?還疼不疼?”
她擦了擦淚水說:“沒關係的,剛才挺疼,這會兒一點都不疼了。”
婆婆說:“你去休息吧,俺一個人做這點飯就行了。”
桃花說:“俺哪有那麼嬌氣呀?俺再去抱柴禾燒火,娘你就和麵吧。”
桃花很快抱了些乾燥的柴禾,重新點燃了灶火。一會兒鍋熱了,她對婆婆說:“可以烙餅了。”
劉巧仙捧起已經擀成的大面餅放在鍋裡,桃花說:“娘,你去擀吧,俺來看著翻就行了。”
劉巧仙不放心的囑咐說:“當心別再燙著了,用不著大火,小火熥就可以了。”
“俺知道。”桃花接著剛才的話茬兒向婆婆問道:“娘剛才讓俺猜什麼來著?”
劉嬸兒一聽桃花問話,“噗嗤”一聲笑了,她說:“俺是說,你那個同學翠花要真能和淘氣兒成了一家,她一準能給淘氣兒生倆大胖小子。”
桃花問:“娘怎麼知道她一準能生小子呢?”
劉巧仙比劃著說:“俺仔細看了看翠花,她那大身板子,屁股又大又翹,天生的能生孩子的料,她準能生一大堆孩子的。”
桃花一聽竟哈哈大笑起來,她說:“娘你真逗,如今呀,在咱們農村,誰再怎麼能生也只能勉強生個二胎,計劃生育這麼緊,誰敢多生呀?罰錢不說,弄不好還開批鬥會批鬥你呢。”
“喲,看把這茬兒給忘了,不過,俺可不是說真叫她生那麼多,俺的意思是說,她一準能生。翠花和淘氣兒要是真的成了,劉家也就指望著淘氣他們延續香火了。”劉嬸兒只顧動感抒情了,卻未考慮到桃花的感受。
婆婆的話深深地刺痛了桃花的心,她記起了淘氣兒剛剛和她說過話,雖然當時她並沒有答應淘氣兒的無理請求,可這時候,當婆婆一提到要把翠花介紹給他,一時間反倒一股酸酸的醋意湧上心頭,總覺得心裡不那麼舒服。
她也說不清楚,為什麼自己會有這種感覺?她在心裡問自己:淘氣兒和你桃花有沒有關係?你倆到底是什麼關係?人家和你好吧,你又不願意,人家要娶媳婦兒了,你卻吃的哪門子醋哇?
再就是她和大軍結婚快一年了,自己仍沒能為劉家懷上個一兒半女的,婆婆求孫心切,一心想著要為延續劉家的香火而費盡心計,甚至想讓自己兒媳婦去借種生子,當然,前提是隻準和劉海濤,意思是有了孩子,借的也是劉家的血脈,劉家的種。
桃花想:生不生孩子並不是自己的過錯,幸虧是這樣,不然的話,婆婆指不定怎麼埋怨俺桃花哩。
桃花越想越覺得委屈,竟又偷偷的掉起眼淚來。
“怎麼了桃花?為什麼又哭上啦?”婆婆一轉臉發現她在默默地擦拭淚水。
她連忙掩飾著辯解說:“沒怎麼,剛才是被噴出來的煙眯了一下眼。”
看看日頭,已經是正晌午了,大軍也拉著個空車回到家中,他放下車就問:“熟飯沒?俺又喝又餓了。”
大軍進屋後,他伸手舀了一瓢涼水想喝,劉嬸兒一見急忙搶下他手中的瓢,嘖聲說道:“哎喲,我的小祖宗,你不能喝涼水,裡邊屋裡有涼白開,還溫和著呢,你自個兒去倒吧。”
“嘿嘿,把俺渴壞了。”大軍咧嘴一笑進裡屋去了。
劉嬸兒向大軍詢問說:“你自個兒回來了,淘氣兒呢?他怎麼不過來一塊兒吃飯呢?”
“哎呀,他早就回來了,他走後,俺又幫立娟家裝完車才往回趕,他說把紅薯拉家去立馬就過來。要不桃花去叫他一趟。”
桃花推託說:“俺正燒火呢,歇會兒你去叫他吧。”
劉巧仙知道桃花為什麼不願意去叫淘氣兒,她說:“算了,等會兒再說,淘氣兒不來再去叫他不遲。”
說來湊巧,劉海濤真會掐時間,晌午飯剛剛做成,他就來了。
全家人放桌上菜,桃花要去侍奉公爹吃飯,卻被劉嬸兒攔住,劉嬸兒一邊為老伴盛飯夾菜一邊說:“你們一塊兒吃你們的,還是我來吧。”
外屋只剩下他們仨人圍坐在飯桌旁,淘氣兒和桃花二人都刻意躲避著對方的目光,一時間非常尷尬。
只聽劉海濤說:“對了嬸兒,剛才見到咱隊長了,他讓俺告訴你們,下午每戶去一名代表到生產隊裡開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