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海濤和大軍一問一答,邊說邊走,很快就進村了。
劉巧仙向大軍問道:“你出來了,剩下桃花一個人在家呀?”
大軍回答:“俺爹說肚子餓了,她正在做飯擀麵條呢。”
劉巧仙問:“大晌午的,怎麼想起來要做擀麵條?”
大軍說:“是俺爹說他想吃麵條了。”
劉巧仙不高興地嘟囔一句:“這老東西,吃得倒挺滋潤。”
娘仨說話間進了家門,劉嬸兒先到屋裡一看,只見老伴依然躺在炕上沒動,炕沿上放著碗筷,顯然是老伴吃飯後放在那裡的。再看對屋,桃花不在裡面,外屋灶火旁放著一大抱柴禾,灶堂裡的火已經滅了,可鍋裡仍然冒著縷縷蒸汽;麵條已經擀好了,在面板上根根條條地擺放著。
劉巧仙不由得問了句:“人呢?桃花幹什麼去了?”
大軍聽見劉嬸兒的問話,也進屋看了看,的確桃花不在屋裡,便衝院子裡喊叫起來:“桃花在嗎!桃花!……”
這時,劉老存被喊醒了,大聲說道:“別喊了,桃花又上對門孫立強家串門去了。”
大軍一聽埋怨說:“讓她在家看家,怎麼能出去串門子呢?萬一家裡有事怎麼辦?真是的!俺去叫她。”
大軍說著,便沒好氣地邁步向大門口走去。這時劉老存在屋裡大聲解釋說:“你嚷嚷什麼呀?是立娟過來叫她的,說是求她幫忙剪頭髮,她給俺在鍋裡下了碗麵,盛好以後,俺答應她去的,給立娟剪完頭髮就回來了,剛去了才一袋煙的工夫。這小子瞎仗!”
劉巧仙也罵了兒子一句:“你這小子的脾氣越來越見長,別總是學那樣的不是東西!去吧,先和你淘氣兒哥安裝電視去,俺燒火下麵條。”
劉海濤卻說:“先歇會兒吧,反正後半晌也不下地,吃飯再安裝也不遲。”
其實,大軍今天有點火氣的原因,是因為他見到桃花今天的言談舉止與往日相比有些異常,對於桃花的心思雖說有些察覺,但又沒有真憑實據,只是懷疑,所以他不敢輕易亂說,如此一來,心裡再怎麼不舒服,他也只能忍住,再不就是借題發揮,發一通無名之火罷了。
他最近總是聽說桃花和對門鄰居家的孫立娟來往得十分頻繁,兩個女人雖然相差五、六歲,不屬於同齡人,但透過近段日子的交往,二人卻覺得有言發、很通脾氣,所以來往得非常親密,如同親姐妹一樣。
大軍雖然很不情願懷疑她倆在做什麼,但他也很想知道她倆整天在說些什麼?尤其是他非常關心和在乎孫立娟會對桃花說什麼。
對於這兩個女人,大軍實在太瞭解了,桃花是他的媳婦自不必多說,自從他和她結婚以來,二人如膠似漆,白天吃的一鍋飯,晚上枕的一個枕頭,脾氣秉性他都非常清楚。
別看媳婦桃花白天不聲不響,跟小綿羊似的,又溫順又可愛,可是一但鑽進被窩,好傢伙簡直就跟沒見過男人一樣,如狼似虎,你不上來她可算是不依不饒,甚至她還罵你。按她的話說:“俺就稀罕你們男人這身上的臭漢味兒,稀罕你們男人這股勁頭兒。”你說騷氣不騷氣?賤不賤?
還有那個孫立娟,她雖比大軍大三歲,但她自小就很喜歡找大軍一塊玩兒,那時候,她叫他去一起看瓜園,一起過家家……唉,頭疼。
這幾天,他從來不敢和她面對面的相視,即便是她主動和他打招呼,他也是躲避著她的眼睛。
其實,大軍現在最害怕桃花和孫立娟在一起,也就是這一點,大軍以為,兩個已經結過婚的女人一起聊天,什麼話也敢說,什麼事都敢往外捅。他生怕孫立娟一時間心血來潮,把他倆小時候做的那些事們,不分輕重地一骨腦都抖摟在桃花面前。要是那樣,他可在桃花面前永遠就抬不起頭來了。
不行,一想到這兒,大軍再也歇不住了,這會兒,他和劉海濤正在內屋喝水聊天,他望了望窗外說:“淘氣兒哥,你喝著,俺去對門叫一聲桃花,叫她趕快回來。”
劉海濤應道:“你去吧。”
劉嬸兒也催促說:“水開了要下麵條了,快叫桃花回來吃飯,要不麵條一會兒就糟了。”
大軍三步並作兩步到了孫立娟家,一進大門,一眼便看見孫立娟上身圍著個花布,面朝南邊,迎門坐著,並伸著脖子低著腦袋,正在讓桃花為她修剪頭髮。
桃花一手拿著梳子,另一隻拿剪刀,胸前還掛著個大白圍裙,像模像樣如同理髮師傅一樣,只顧和孫立娟親親熱熱地一剪髮一邊說笑,她們完全沒有注意到有個大活人劉大軍已經悄無聲息地轉到了她們背後,而且就站在她們跟前。
只聽立娟說:“剪齊就得了,別那麼細心,差不多就行了,俺沒那麼要樣兒。”
桃花嘻嘻一笑說:“那可不行,打扮好點兒,等你給俺找個好姐夫呢,呵呵呵。”